蜀山上,白夜行已經離開了不老峰,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那裏過多的逗留。
原因就在於,現在的他,蜀仙不想多見,也是不喜多見。
眾所周知,相對於楚京一,蜀仙最喜愛他的大學生和二學生。
其中,白夜行更是因為善解人意,脾氣溫順的原因,更加不會被蜀仙責罵。
然而現在,蜀仙並不喜歡這個學生。
起碼,不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之所以白夜行擅長易容術,完全在於,他在易天下間最難的那一副容貌。
觀書崖,現在沒了楚京一的鬧騰,葉青璿的送飯,白駒的吃草,一時間有些淒涼。
他自己做飯,雖然不好吃,但起碼他自己不嫌棄,所以,楊過一行人也不會來這觀書崖上。
如此,自白駒下山之後,他真實的容貌,隻有自己的師兄和老師見過。
老師是不喜,師兄是不悅。
因為,當年正是擁有這副容貌的白夜行,耍渾打碎了他的一壇子美酒,現在看到這容貌,怎能不氣?
白夜行站在觀書崖的古棧道上,看著崖下的景色,七八月份,西方的這座山上,已經透出了一股子涼意,像極了人世間的世態炎涼。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的老師以及師兄都是這麼覺得了,那麼,自己那位小師弟會怎麼想呢?
……
楚京一與屠帥的刀相遇,屠帥也感知到了這份強大的人道,那份相信人心本善的人道。
這沒什麼不好,這種認知很好。
隻是……
認知不是做法。
自己相信有何用?
人心難測,人心叵測不是嗎?
但若是不測,又怎麼去讓他們自己相信呢?
可怎麼測呢?
那就是逼著他們去測。
一股風起。
一陣雨淋。
這便是掀起的風雨。
這便是震蕩的風雨。
中原很亂。
可在他眼裏還是亂的不夠好。
起碼,亂的沒有點,沒有方向。
必須。
有個人帶領他們去亂。
那麼,就是我吧,我領著你們亂。
所以,偷梁換柱。
所以,掩耳盜鈴。
這便是二師兄最擅長的,甚至比他的符咒,比他的劍道還要擅長。
可是,現在看去,看向過去。
那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不倫不類。
可是,亂了,全亂了。
中原亂了,世間亂了。
什麼地獄道,什麼餓鬼道,什麼畜生道。
都來吧,都亂了吧。
如此,我為王,戰天地!
這是一份決然,一份豪情。
卻也是一份狂妄,一份莽撞。
當時的白夜行還年輕,雖然過了將近十年他依然不老。
就算白駒過隙,白夜而行,到了這山上,問了道,求了道。
可道不是人,人可改萬象於己,那道呢?
這人道全是殺意,全是決意,全是戰意。
可是,現在最需這些意的楚京一皺了眉,現在最怕這些意的屠帥也皺了眉。
他們在比武,在對決,在對刀。
可是,他們現在卻在品刀,亦或者品道。
如果沒有成為聖人,看不懂孟城的計謀,他定然不會在意這個所謂的人道。
如果沒有擁有冥想之力,他看不到自己二師兄身後的傷疤,他也定然不會在意這個所謂的人道。
隻是,他們都沒有如果。
這便是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