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卻是有些新的思路,沉吟片刻抬眸:“按如此推論,穆東恒真正對長公主不留餘手是在第二次生產之後——你們,是不是這個時候生了什麼事兒,讓穆冬恒真正恨上了長公主?”
羅才同司夫人驀地一愣,眼中光亮齊齊一閃。 WwWCOM
還沒等兩人話,馬車便停了下來。
新宅子到了。
沈重山的腳步聲伴隨著話聲也在外間惱怒響起:“倩娘——”
沈霓裳偏朝司夫人望去。
司夫人唇邊淡淡諷刺,伸手一推車門,下了馬車。
司夫人看著門前氣急敗壞的沈重山,語聲淡漠:“沈老爺來我司府,不知所為何事?”
“升籍令——”沈重山麵容不複儒雅,惱怒悔意怨恨交錯,讓他原本俊秀的五官顯出一抹扭曲,“去營山祭母……倩娘你騙我好狠!”
“誰我騙你了?”司夫人挑了挑眉,“我們去營山的路上碰上霓裳的朋友,霓裳便同他們一道去了,有何不妥麼?我們回來原本也沒想過隱瞞,可這樣大的好處總不能平白無故就拿出來吧?我司倩娘乃商戶之女,最愛講個計較公平。若是老爺對我們母女有真心,我們母女也能心甘情願。我便試探了老爺和夫人一番,結果沈老爺讓我們母女淨身出戶……”
司夫人譏誚一笑,朝四周看了下:“……沈老爺還要我下去麼?”
騎馬早回一步的淩飛已經進了宅子將赤龍安頓好,此際也行了出來,站在門口抱著胳膊懶懶不屑地看著沈重山。
其他人也都下了馬車,站在司夫人身後。
隻沈秋蓮躲在馬車上沒敢露麵。
除開他們自己人,還有不少停下腳步的路人和走出來遠遠探頭探腦的左鄰右舍。
“可是,可是,你若是將此事出來……”沈重山本能回了一句,周遭響起的冷笑聲讓他不下去了。
羅才的冷笑最為大聲:“出來?你當旁人都是傻子?別丟人了,趕緊滾吧!”
他們如今事情多,羅才沒心情同這等蠢貨耽擱時間。
沈重山卻是不肯,“噗通”一聲跪下:“倩娘我錯了,跟我回去吧!你走了這些日子,我日日都在後悔——”
“要我回去?”司夫人淡淡反問。
沈重山隻以為有機會,重重點頭,疊聲承諾:“是是是,隻要你肯回去,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們還像原來一般恩愛,倩娘你知曉的,我心中真正隻有你一個——”
“好啊,我可先好。”司夫人瞥向他,神情淡如水,“第一,升籍令已經沒了。第二,歸還我所有嫁妝。第三,霓裳的親事任何人不可插手——這三條你都應了,簽字畫押,我便回去。”
沈重山一呆,不出話。
不少路人同鄰人看客都“噗嗤”笑出聲。
“倩娘,這些我們再從長計議……”
見司夫人抬腳往內走,沈重山忙起身追上去,卻被孔祥一柄寒光凜然的雪亮長劍擋住去路,沈重山倏地一滯!
淩飛抱著胳膊懶洋洋行過來,此際他正當心情各種不痛快,在沈重山跟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下,沈重山的目光在淩飛腰上的令牌上一落,瞳孔驟然縮緊,身子也退了一步。
淩飛昨日半夜奔赴王都,進宮之後又策馬飛馳歸還,不眠不休八個多時辰,為了不耽誤時間,便將隆武帝賜下的令牌掛於腰間,此刻也未取下。
沈重山雖未親見過,但作為雲州數著名號的大茶商,也是聽人過一些的,故而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此際一見淩飛的腰間令牌,再聯係淩飛的容貌年紀,立時就知曉了淩飛的身份。
恩侯府準世子,宮中的大紅人,隆武帝著力栽培的新一代王都才俊。
沈重山麵上露出畏懼之色。
淩飛俊美的麵上一片冷凝,鳳眸不怒自威,眼底譏諷不屑淡淡,薄唇一掀,隻三字:“還不走?”
“走,走,這就走。”
沈重山不敢造次,一麵轉身還一麵不舍回頭。
淩飛目如冷電的望著沈重山一步三回頭的走遠,他心裏倒是想再給這個無恥之徒點顏色看看,但轉念一想,到底是沈霓裳的親身父親,不好做得太過。
打老鼠傷著玉瓶,還是劃不來。
一幹人進了宅子,孔祥趕著馬車從後門進入,將穆清抱下安置在廂房。
羅才替穆清把了脈,又寫了一道方子交給玉春去抓藥,同司夫人沈霓裳交待了兩句,就離開了。
淩飛掃了一眼羅才離開的背影,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