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區劄記(1 / 1)

新區劄記

兩江美文

作者:陳一

兩江新區的大部,為舊的渝北。我到舊渝北落戶那年,沿途的路,還很坑窪。大塊的田土還在。新鋪的水泥路麵上猴躥著摩托。一車拖帶的三四枚妖冶女郎,看得人眼直。後來,我在渝北區置業定居,一過就是十二個年頭,到那裏遍地高樓,滿眼花簇的時候,我離開了那裏。

一、親戚與土地

1999年把生意搬到了渝北。方向很明確,媳婦是渝北人。媳婦一家都是渝北人。悅來有祖屋,至愛親朋們都散布在周邊的陽光5隊、高峰7隊。再遠的也沒出區,其中有鴛鴦、複興和統井、2005年開始開發,到2010年兩江新區掛牌,大姨家前後拿了三十多萬,從陽光5隊搬到了空港中心。二姨從鴛鴦的企業出來,連搬遷帶安置,政府也給了二十多萬。小舅子的媳婦,龍興人,一征地,一家子就買了王家鎮上的新房。近一點的親戚,要麼去了花朝的安置房,要麼去了水土的公租樓。遠一點的親戚,也進了龍興的和合家園。過年串門,發現大家居住的地方,看上去都像花園,容積率低、園林化高、配套一應的整齊。醫院、超市和幼兒園,一樣沒少。

悅來的祖屋還在,推土機就停在窗下。清明節那天,一家人還會去悅來燒紙上墳。最後,一定要聚在老屋裏吃一頓飯,然後再散。大姨囉嗦,一瞅見那個盈開的“蝴蝶”(會展中心)就嘮叨:那是我當年結婚的地方,那是我當年當知青的地方……

二、輪子與道路

十年前把生意做到了魚嘴與統景。一輛雙排座的“長安”,一路狂奔,一路顛簸。舊渝北區的道路不敢恭維,土路居多,經常會把車子擱在山上,換火花塞,或用十元錢的人民幣擦“白金”。最近去龍興,見一條大路正在新建,隨便一問,名“兩江大道”,雙向,8車道。自回興,穿龍興,直達魚嘴。高架橋之高,讓人側目。建設者比我坦然:不高,60米,20層樓左右。

我又換了新車,還是“長安”,這是十四年來換的第三輛“長安”。當兵的侄兒複員回來,進了龍盛工業園的長安生產基地。去看過一回,流水線,自動化程度蠻高,幾分鍾裝一輛成車。不過是“歐諾”,商務化一些,於我這樣的閑人不副。我買的“悅翔”,有點居家的味道。

現在路這麼好,開起跟合資品牌也差不多。

“長安”這個牌子在兩江新區有很多的“家”。某種意義上說,它的輪子,也就是兩江新區的輪子。

“長安”的輪子轉得不比別的車慢,兩江新區的速度想必也會是一日千裏。

三、土陶與工業園

2004年去看龍興古鎮,滿大街地轉悠,最後拎回家的是一隻燉肉的陶罐。陶罐不大,土色偏灰,四平八穩的造型顯得古樸。我喜歡那種舊,舊得像一件經年磨損的藍布衣服。我沒有看到龍興的工業。我猜,土陶大概是它製造業的符號。

後來,再去龍興,那一帶的產業園區竟然有數十個之多,占地就占了100多平方公裏,重裝、汽車、電子和物流,林林總總,眼花繚亂。這樣說,似乎虛幻,但它真實地成了三親六戚的飯碗。

大哥的兒子原來在一家私人的摩配廠裏學徒,幹的電器裝配。後來去龍盛工業園裏裝機車,還當了個班長。他帶我參觀,看機車,看巨大的鋼鐵長龍悄然無息地靜臥,人的內心就控製不住,有一種震撼。機車、陶罐,鋼鐵、泥巴,大工業和手工鋪的元素,在眼前交替錯亂,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四、高台與翅膀

水土的IT工業園裏有一個高台。人在上麵,可以俯瞰整個兩江新區電子工業的氣象。那地方氣場大,人容易膨脹,即便顯擺出一種寵辱皆忘的姿態也屬正常。

建設在“雲計算”這種新概念下的建築群,不僅闊大張揚,還極具時代感和潮流範。而且對它的一番解釋,更是可以把我們這輩兒,一古腦趕回到原始時代。我侄女牛,耍了一個“海龜”朋友,據說是其中一個在建工程的高工。體格是瘦弱點,但那套高端的專家公寓,確實看得一家人眼饞。

我在高台之上妄言:此時此地,隻想飛了。

“海龜”晚輩說:真的能飛。

兩江新區造飛機了,直升飛機,雙座、單座都有。

真的,那兩江新區算是插上了翅膀,它一定要飛向新的高度。它一定能飛向新的高度。而舊的渝北區,就讓它長存於我們的內心吧。

尾言

現在,我還經常在舊的渝北區裏走動,專門挑敞亮和人少的地界走。到那裏都有一些懷念,總有一些淪肌浹髓的故事還在回味。我想,總有一天我會走到兩江新區裏去的。畢竟,悅來的祖屋也要拆了。那一天早晚要來——歸去來兮胡不歸,回不去就回不去罷。有了錢,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