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往我這個方向望了許久,寶藍色的西裝襯得站姿筆直而僵硬,依然是我夢中模樣。

“我和他不再屬於這個地方,最初的天堂,最後的荒唐……”,他的訂婚典禮上,突然飄出來這樣一首丁當的《我愛他》。我的心仿佛被什麼狠狠叮了一下,每一句歌詞都像鋼釘一樣狠狠地往心口最脆弱的地方猛地紮下去,紮得又深又狠。

他選這樣一首歌作為訂婚典禮的背景音樂,難道是隨機的麼?

他旁邊的那個女人拍了拍他的手,大概是提醒他大家都在看他,他這才抽離了目光,扭頭和滿桌的賓客、也和她說了幾句話,然後便徑直地朝我走來。

顧永源頓時一個衝動想站起來,他剛起身我便拉住了他。

我定定地坐在那裏,看著曲歌一步步地朝我走來,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悲喜。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有一種微妙的氣場存在,而那種氣場,很難用言語來說明什麼。

我心裏明白,一切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或轉變。他朝我走來,不過是出自一種本能。

“祝福你,祝你幸福。”待他走到身邊,我拿起酒杯站了起來。語調顫抖,手也抖。

他定定地看著我,整個宴席的人都望向我們這邊。我不會令自己在這樣的場合裏出糗,不會用我的出現來毀滅這一場看似幸福的狂歡,不會故意大吵大鬧丟了自己的尊嚴也讓曾經心愛的男人難堪,我隻是覺得這個場合我應該出現,因為我需要在這樣的場合裏再一次深化自己與那份感情決絕的決心,來一場徹徹底底的告別。

他沒有說話,目光深邃得像一片海。在這樣的場合,滿座高朋都是他所相識的人,他又能說什麼呢。

顧永源站了起來,他直接伸手摟住了我的腰。我驚訝之餘一陣別扭,曲歌的眼神被這一個動作所灼傷。

“今天我和勝男是前來祝福你的,雖然你沒有給我們發請帖。但是我們覺得作為朋友,我們還是應該上門祝福一番。另外,我們也很幸福,也很快會有這麼一天的。”顧永源淡定說完,居然扭頭,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那一刻,我簡直淩亂。這小子什麼時候編造的這種爛俗韓劇劇情,讓我措不及防。不過,心裏卻很受用。女人學不來堅強的時候,就隻能逞強,身邊有一個相得益彰的男人陪你一起逞強,心氣就更高了一些。

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朝著這邊走過來了,當我們都注意到,她已經走到曲歌的麵前開口說話了:“這位就是勝男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和人一樣清脆幹爽。

“你好,謝謝你能前來。我聽曲歌說過你了,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沒有娶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事。”她的話語竟然如此大度,大度到如此幹幹脆脆地挑明一切關係。我的內心,更加翻江倒海。

果然是曲歌選擇的女人。果然是。我心裏一片黯然。

“你好,希望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最後四個字又狠狠戳了下我的心窩,曲歌看著我的眼神更傷了。

不管這個女人有沒有走過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在的緣故。

“謝謝。這是你男朋友是嗎?希望你們也幸福。”她拿起手中的酒杯,優雅地敬了我們一下。

“我們當然會幸福。我會好好疼勝男,把她當寶一樣捧在手心。”顧永源笑著對那個女人說道,然後手摟在我腰上的力度更緊了一些。

這小子,做戲也要做的這麼足麼?還真是影帝。

“嗯,那就好。曲歌,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那女人輕輕地問曲歌。

曲歌依舊沒有看她,她倒是也不以為意,始終對我都是一臉淡淡的微笑。

“勝男,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不會改變。”幾秒鍾後,他定定地看著我,無比堅毅地說。

“你拉倒吧,你女人都這麼大度了,你還當著她麵對勝男說這些?”顧永源對待別人始終彬彬有禮,對待曲歌卻一如既往的嘲諷與挖苦。

“沒關係,我能理解的。”那女人的話又一次石破天驚。這氣度,這氣場,這淡然,讓我對她無法討厭,甚至有些喜歡。

我一直致力於成為波瀾不驚的女人,不為情動,不流於俗套,即便是這世間許多的橋段與經過都尤其的相似,但我也希望我的表現與眾不同。可是這個女人,她顯得更加超然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