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黃明明的安排下,一天晚上,我們四個人真的坐到了一起。一切,簡直像夢一樣。
再見到曲歌,他雖然盡最大努力打扮了自己,但是看上去眉宇之中依然有著深深的憂傷與哀愁。看到我,他勉強笑了一下,我亦回應他一個微笑。我們互相坐下,眼神卻從未停止過交流。
我本和曲歌分別坐在桌子的一側,但是黃明明吩咐讓曲歌坐在了我這一邊。我們坐定後,不久,一個長發飄飄、身材高挑的女子推開包廂門走了進來。
那一刻,我簡直驚訝。
那是一個氣質非凡、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教養很好的姑娘,一頭長長的黑發,穿著白色背心和黑色背帶褲加上一雙帆布鞋,背著一個大大的布包,第一眼望上去感覺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給人一種竹林在雨後的清新蒼翠之感。
黃明明站了起來,走過去自然地像尋常伴侶一樣牽著她的手,我看到她們的目光特別柔情,她們的手自然地纏繞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樣,坐在我們對麵,黃明明很自然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然後問道:“這一趟出去收獲怎麼樣?累不累?”我驚訝地和曲歌對望了一眼,曲歌的眼神卻特別平靜,似乎這情形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那姑娘在黃明明麵前,就像尋常戀愛的姑娘有著溫柔婉約的姿態,她柔聲說:“還好,不過這一次的寫生我感覺還行。”
看來姑娘是學畫畫的,我從話音中聽了出來。
“那就好,等下我去你家看看。來,給你介紹一位特殊的朋友。”黃明明溫柔地說完,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和曲歌,她說:“這位,是曲歌的心上人,她叫劉勝男。勝男,這是我女朋友,她叫做李婉。”
我們友好地握了握手,互相對著對方笑了一下。那個姑娘的笑容真甜,真是讓女人都為之心顫。
那姑娘應該和曲歌事先就認識了,所以見到曲歌,她很友好地笑了笑,曲歌亦笑著說:“聽明明說你常年全國各地跑,真是羨慕你的生活。”
李婉笑了笑,然後溫柔地瞥了黃明明一眼,低眉順目地說:“這都是她的功勞。要不是她,我哪有這麼瀟灑。”
看來,她之所以可以全國各地遊玩寫生,是因為黃明明資助的緣故。黃明明當著我們的麵,也並不忌諱什麼,她伸手捏了捏李婉的臉,然後說:“勝男,我們這樣的關係,希望你不要覺得尷尬。我們雖然特殊,但是我們之間和平常的戀人一樣。不一樣的是,我不單能給她她想要的生活,而且我能懂她。”
“我明白。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麼理解,但是我覺得隻要情真,都值得被祝福。”我連忙說道。
此時,曲歌的手突然從桌底繞了過來,很突然地握住了我放在膝蓋上的那一隻不安的手。他懂我,他明白我極為震驚、卻努力表現得自然的感受。所以,他握住我的手,告訴我,有他在。
這一晚,我們四個人都喝了點酒。喝了點酒後,大家閑聊了幾句,氣氛漸漸不再如開始那麼尷尬。
曲歌給李婉敬了一杯酒,然後對她說:“李婉,我知道一開始我和明明訂婚,你也心有芥蒂。現在你看,我身邊這位是我深愛的女人,我們的愛情也很艱難,所以都能體會。你和明明之間這麼多年的事情,明明也多少和我說了些。大家都不容易,一起堅持下去吧。等我父親去世的陰影稍微淡了些的時候,我們兩會在恰當的時候提出分手。希望你別怪明明。來,我敬你一杯。”
聽曲歌這麼說,我才明白,原來她們之間也一樣,因為這一件事情也起了隔閡。怪不得,黃明明那麼迫切找到我。其實,她心裏和曲歌一樣,都希望誤會早些解除、一切真相大白吧?
李婉拿起酒杯微微一笑,然後說:“我都理解了,也明白了。如果沒有明明,我李婉的人生不會這麼美好。我心裏感激她,也尊重她的任何選擇。畢竟我們的關係,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社會所接受的,所以……哎。”
她最後的那一句歎氣,似乎涵蓋了無數的隱忍和委屈。的確,當今社會她們這樣的特殊群體,想獲得社會的認同的確很難。
“別擔心,我答應過你,這一輩子我都會好好保護你照顧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黃明明聽到她歎氣,連忙緊張地說道。
李婉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切,竟真的和男女之間的戀愛沒有半點的區別。我看得驚奇,聽得心驚,感受也特別的混亂。有些東西,還真不好用世俗去定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