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臉:“東宮之事,不容任何人說三道四。太子的禦醫是太子專屬,豈能踏足後宮?以後,提也休提。”
左淑妃頓時覺得心涼了半截,“臣妾知罪。”
他打了個哈欠:“朕倦了,想要休息了。”
“臣妾服侍陛下歇息。”她便立刻柔情款款地替他寬衣解帶。羅迦這幾天忙於處理南方戰事的奏折,幾日不近女色,這一晚,得左淑妃用盡柔媚服侍,倒也酣暢淋漓。盡興後,便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忽然醒來,看著身邊的人影。一恍惚,依稀是那個小小的身影,肥膩膩的身子。他大吃一驚:“小東西?”但月光下,那滿頭的珠翠立刻提醒了他,這是自己的左淑妃。她身上還有著淡淡的胭脂香粉。他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渴望,又覺得心裏壓抑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罪惡感,竟然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呆下去了,慢慢起身,也不驚醒她,便徑直回了自己的立政殿。
左淑妃這一夜盡力侍奉羅迦,累得精疲力竭。早上睜開眼睛,發現羅迦已經走了。她隱隱失望,卻深知羅迦忙於政事,十分嚴謹,極少和妃嬪同榻起臥。她慵懶地起身,卻聽得宮女回報:“賢妃娘娘駕到。”
她起身相迎,林賢妃笑道:“我們姐妹不必拘禮。”她扶起左淑妃,方見得她雲鬢散亂,滿臉慵懶,臉上不勝滋潤的嬌羞無限,顯是昨夜侍寢,無比滿足。林賢妃方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齡,但細細想來,自己侍奉羅迦的時候,一年也輪不到幾次。尤其是自他千裏拉練開始,幾乎半年從未寵幸過她了。
羅迦的後宮不算繁茂,從上到下,隻得妃嬪宮女幾百人,遠遠不如南朝那些漢人皇帝動輒後宮三千或者上萬。名義上他是這幾百個女人共同的丈夫。但事實上,裏麵的大部分宮女侍婢,他根本就不認識,也不知姓甚名誰,就更談不上一一寵幸了。作為一個正當盛年的男人,他算不得太過風流,有封號地位的妃嬪,從高到低,也不過一二十人。平素也很少再在這些人之外尋歡作樂。可是,就算隻得這十幾人分享皇帝恩寵,其中不乏這些年新來的豆蔻年華少女。人,尤其是男人,都有喜新厭舊的本能,尤其是沒有深厚的情感支撐,皇帝出自本能和天然賦予的權利,自然可以任意寵幸任何年輕貌美的女子。
也不是沒有爭寵的妃嬪曾在他麵前發嗲流露妒意。但是羅迦性子強硬,豈肯為妃嬪所主宰?大凡醋妒的,一般很快便被冷淡,從此,逐漸地便被遺忘了,雖不進冷宮,但也跟冷宮差不多了。
林賢妃是其中最老的一個,按照當時的年齡段,已經算得中年婦人了,加上太過熟稔,自然不能再激發皇帝太多的欲望。皇帝跟她談話交代事情的時候多,恩愛的時候少,說是丈夫,不如說是領導。
人的本性,女人的欲望,得不到緩解,越發壓抑,榮華富貴有了,便是想盡力保住,因此,為兒子爭取太子位,便成了她努力的最大動力。也因此,才肯不厭其煩地拉攏左淑妃。可是,現在見了左淑妃這樣一幅嬌花承雨露的模樣,想起自己那些過去承恩的美好日子,頓時妒火攻心,又無限酸楚,卻不得不強忍住憤怒,一邊恭喜她,一邊漫不經意地問:“陛下這些日子都在奔波太子的病情,他也夠累的……”
“唉,陛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又不讓我們去探望太子。問他,他也不說。”
林賢妃大感失望,卻又奇怪,羅迦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她試探著問:“妹妹何不求陛下令那位神醫診治,也好早早懷上龍胎?”
“姐姐,你提也別提了。妹妹一提此事,陛下就怒了。說那人是太子專屬禦醫,不能進出後宮……”
“難道懷了龍胎不是頭等的大事?”
左淑妃更是被激得無限委屈,“我也是替皇家的開枝散葉著想,陛下卻怪責於我,唉……”
林賢妃聽得她傾吐不滿,她不便附和,卻更是驚訝,這個神醫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連左淑妃要求為之診斷也被他悍然拒絕?難道此人真的神通廣大,能治好太子?
此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