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迦的寢殿,完全充滿了他強烈的個人愛好,這些年南征北戰的一些戰利品,一些充滿藝術氣息的南朝古玩;甚至角落裏一溜擺開的盆花,在冬日裏,顯露出它們無比的高貴和珍罕。
紅綾被,錦衾寒。
從門到龍床的距離,那麼短暫,又那麼漫長。
芳菲忽然想起神殿那暗無天日的牢獄,也是這樣,也是這樣的絕望。
奇跡啊,為什麼還不出現奇跡?
救美的英雄呢?騎白馬的王子呢?
太子呢?安特烈呢?
就在這時,她忽然再次翻身,幾乎要跳下床。
他沒有發怒,卻笑起來。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麵上,將她徹底摟住:“我的小東西……小東西……”
“救我,救我……”
“安特烈,救我……”
“殿下,救我……”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裏,是一種暗沉而殘酷的東西!安特烈!太子,這是他此時最不願意聽到的名字。她竟然在此時此刻,提起這二人。
該死的安特烈,該死的太子!
自己在太子大婚,都沒請他來,就是為了斬斷她一切的念想,防止一切的意外再次發生。可是,她竟然敢在此時提起他的名字。
“救我,安特烈,救我……”
他的聲音冷淡如冰,對她那種熱切的憐惜迅速褪去,眼神幽暗,聲音冷酷:“你想逃出去,就是去找安特烈的麼?”
“……”
“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你以為他能保護你?”
“……”
“他算個什麼東西?你竟然如此對他念念不忘……”
他愈加憤怒,淚水順著她的白玉般的麵頰流淌下來,那種絕望的瑟縮,不甘的無奈,勉力的抗爭——他忽然明白,她是不甘願,她要守住自己的清白——為誰而守候?為了太子麼?
就因此,將自己徹底拒之門外。
他冷笑一聲:“你到此時還在想念太子?你做夢,你想也別想……芳菲,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嘶喊起來:“禽獸……放開我……你這個禽獸……我就算馬上死了,也不願意跟著你……放開我……”
強烈的妒忌衝昏了他的頭腦,仿佛遭到了莫大的背棄。她竟敢說,就算是死也不跟著自己。自己真的就這麼差勁?自己真的就如此無可救藥?
“放開我……放開啊……我寧願死,寧願被燒死……”
“救命啊,救命啊……我寧願被燒死……”
他在她激烈的反抗裏,徹底爆發。
她不過是個文弱的少女!而他,是南征北戰慣了的孔武有力的盛年男人!
徹骨的疼痛,真的如被放在火裏燒著,渾身被撕碎,一片一片,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可是,他卻覺得快意,多年潛意識裏的占有欲望,很早很早了,早在從神殿後第一次見到她成長就滋生了。她是自己的,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終於在這一刻,得償所願。
那是一種滿滿的愉悅,滿滿的興奮,也因著這樣,變成了滿滿的柔情,他忽然放輕了動作年。
可是,她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憐惜了。疼痛彌漫了整個的世界。迷迷糊糊裏,看到神殿外麵的高台上衝天的火焰,被綁縛在上麵的少女,雪白的紗衣,淋漓的鮮血。殘存的意識裏,她想,自己終於還是沒有能夠逃脫這可怕的命運,可怕的疼痛,可怕的死亡。
她以為自己死了,渾身卻輕鬆起來,那是一種解脫。
終於解脫了。
她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