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洪奶奶講的結局(1 / 2)

又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不過這一晚的風和雨,都要比那一晚大得多,還有電閃雷鳴。麻木的族人還在為那天的刺激場麵而興奮,誰一生會看見幾次活人沉河,且一次兩個?不少人在屋裏興奮地喝酒聊天,聊的話題自然包括活人沉河。

突然,很多人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似乎窗外的風雨聲小了,再仔細聽聽,也不是小了,似乎是被另一種聲音掩蓋了。大家突然感覺似乎房子在抖動,繼而大地在抖動,天地間傳來一陣沉悶的“隆隆”聲,緊接著是鋪天蓋地的水聲,似海嘯一般。

人們紛紛跑出家門,再顧不得風大雨大。

閃電一道道劃過,原來兩族之間的那道成為界限的空地正在消失,隻見在那塊空地上,由西向東,此刻正有一個如同小山般的黑影在爬行。它的身後,平地變為河道,大河裏的水混雜著雨水,咆哮著湧過來。

那小山般的怪物到了東邊一處地方,便開始轉身。龐大的身形,在轉身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坑。

怪獸沿著來時爬過的路往西走,這時它身前剛剛形成的河道波浪滔天,水浪衝到了岸上,衝向門口觀看的人們。人們驚叫著四處逃散,還有人被卷入水中。

到了西邊大河的邊上,怪獸停下了身形,似乎它時累了,需要休息;也似乎它是在留戀或者思考著什麼。不一會它再次移動,不再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大河裏。而它停留過的地方,再次出現一個水坑,隻是比東邊的更大。

第二天天亮,就出現了中間一道大大的河道,兩邊是兩個大大的水坑,而居民住宅都分布在河道兩側的場景。清點人數時發現,似乎那兩個告狀的惡人,還有一些參與抓捕、實施刑罰的人,已經被水浪卷走了,一部分人的房屋也被衝壞。

從此以後很多年,這裏不是大澇就是大旱,大澇時大雨可能連續不停下三個月,大旱時又可以半年甚至一年不下雨。大河裏的水永遠都是那麼清、那麼多,但凡是去河邊取水的人,必會被淹死。

西側是河,東側是坑,人們再也不能往東修建房屋了,村子的大小就因此受了限製。村子裏人口也不再增長,反而出現了萎縮。

由於莊稼不收導致了缺衣少食、民不聊生,很多人都紛紛逃到了外地。族長家早已風光不再,在人人都沒有飯吃的時候,那些太平時期的文書條例就成了一紙空文,什麼族規戒律、老幼尊卑,饑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搶了族長家和族中那些大戶。等到大家都成了饑民,誰還管你是不是族長?

兩個族的人們始終無法來往,因為任何東西隻要一下到那條界限變得河道裏,立刻就會下沉。

這種厄運持續了很多很多年,到底多久沒人知道。漸漸地村裏人越來越少,逐漸就要荒蕪。這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河道兩岸又產生了新的戀情。

一南一北,一男一女。兩個小家夥從小就在河道兩邊隔空對望,互相喊話。苦難扼殺不了孩子的純真與快樂,距離阻止不了友誼的產生。

當兩個孩子逐漸長大之時,友情也漸漸變成了愛情。他們從沒有走到過一起,更沒有牽過手,他們隻是每天早晚來河道邊等待,等待著對方的出現,然後隔空喊著說上一會話。喊話的聲音很大,當然不能說什麼情話,無非就是彼此彙報一下昨天今天明天的行蹤,但感情卻隨著這一次次的喊話變得越來越深了。

這時候的兩大家族,早已經自顧不暇,也沒有了族長,當然也就不會再有人去幹涉他們的交往,更沒人去主持沉河的儀式了。

這個村裏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古老的故事,也知道這一切的災難都來自那個傳說。甚至很多人在責罵當時的人,為什麼要那麼狠毒?要對一對恩愛的年輕人如此不公?但責罵歸責罵,沒有人能打破那個古老的魔咒,日子仍然在艱難的進行著。

直到有一天,姑娘告訴小夥子,明天父母要帶她離開這裏了,因為再也生活不下去了。小夥子再也忍受不住感情的折磨,對著河道的另一岸大喊:我要過去找你!姑娘流淚阻止,因為從來還沒有任何人或動物能進到水裏而不沉沒的。

兩個人就這樣在河邊爭論著,小夥子激動了:我寧可用生命去試一試到底能不能過去,也不要再受這相思的煎熬。

當小夥子說完這句,就義無返顧的跳進了河裏,拚命向對岸遊去。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近千米的水麵,普通人哪裏能夠這麼容易就遊過去?掙紮了百米左右,小夥子漸漸沉沒,隻是在沉沒的一瞬間,他看見她也從對岸跳了下來。

岸邊的人在呼喊,在奔走,但更多的是麻木,還有無奈。

正當人們為之惋惜,覺得他們生還無望的時候,突然,平靜的河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深不見底的河道中,漸漸浮上來一塊大大的烏黑的東西,像是一塊陸地,又像是某種龜類的殼甲,殼甲之上正是那兩個剛剛跳水的男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