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長就職占卜定(1 / 3)

九、州長就職占卜定

60年代的動亂把因循守舊的社會攪得亂七八糟,給社會留下了披頭散發的嬉皮士、迷幻麻醉品、性愛聚會、逃避兵役者、和平進軍、以及尋求痛快、中途退學的“花孩”。這些年輕人反對美國卷入越南,他們要做愛而不要作戰。從伯克利到哥倫比亞的大學校園如火山噴發;少數民族居住區沸沸揚揚;黑人要求受到尊重。這個性、毒品和搖滾樂的時代是20世紀最動蕩的10年,也可能是政治暗殺和全國性葬禮最頻繁的災難深重的10年。

邁克爾·裏根這樣任性的少年人是這10年的犧牲品。1961年,他16歲。他似乎同誰都不能長期相處,包括同他的離異父母和嚴厲的繼母。繼母對他留在家裏很不高興。在隨著裏根夫婦搬家和進入洛杉磯洛約拉中學之前,他在六年製學校讀書。他的學習成績很糟,而這隻能使原已緊張的家庭關係更加惡化。

“南希拿到我的壞成績單後,便斥責我,說出這樣的話:‘你不配裏根的名字和形象。你要不從此振作起來,就更改你的姓名、離開這個家。’”他說。

“我說:‘好吧。那麼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出生時的名字?我走出這個大門時應該知道我應使用什麼名字。’

“‘好吧,裏根先生,我會告訴你的。’”

一個星期後,南希讓裏根前妻的兒子知道了下述情況:他的姓名是約翰·弗洛格,是個私生子,其父是個軍士,出征海外,葬身異域。

邁克爾說,他被這個女人向他講述情況時的無情方式所震驚,尤其因為這個女人也是幼時遭到遺棄、由別人撫養大的。他後來說:“我想當時我期望南希能懷有更多的同情心。”

當他的父親出公差歸來時,南希把情況、訴了他父親。裏根把兒子叫來。

“你怎麼能迫使南希不得已去查找你的原名?”他質問道,“這是你的錯。你應該向她賠禮道歉。”

“稍等一下,”邁克爾說,“我想請你聽我講講情況。”

“我不要聽你講,”裏根說,“我已了解了情況。你是錯的,南希是對的。”

此後,邁克爾在聖奧諾弗雷大街的日子便屈指可數了。幾個月後,他被送到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的賈德森學校。

“那個地方塞滿了父母沒有時間照料的孩子,”邁克爾的同學查理斯·韋布說,“有些孩子能適應,而有些則不能適應。邁克爾因講述他的父母如何忽視他而贏得了同情。”

同學們從未讓他失望。韋布說:“我記得,過聖誕節時裏根夫婦沒有到機場來接他,我們就用車送邁克爾回家,假期結束時我們還必須去接他。我曾去過他家一次,和他們一起用餐。在座的有邁克爾、我、南希和他的父親。太可怕了。裏根夫婦非常冷漠,他倆甚至不同我們說話,隻是自己交談。”

雖然邁克爾離家住校,但裏根家庭的緊張局麵依然不時出現。南希與進入青春期的女兒發生衝突。後者覺得自己在家庭中受到排斥,因而想尋求醫生幫助。“我們家裏的人都太容易感情用事,”帕蒂後來說。她想避免這些衝動的場麵,因此請求父母準許她去看精神病醫生。

“他們不讓我去,因為這是丟臉的事,就是對朋友也不能說。所以這是絕不能讚同的。但是,隻要我有點錢,我就去。”她說。

但在此之前,她也被送進寄宿學校。帕蒂被送進菲尼克斯的奧姆學校時是13歲。她和邁克爾一樣與戴維斯醫生夫婦密切交往,後者在周末承擔起代理家長的職責。

1965年感恩節時,裏根夫婦去看望女兒。但是探望變成了爭沙。“我永遠忘不了他們抵達時吃驚的表情,”帕蒂說,“我當時正處於朱莉·克裏斯蒂一披頭士時期。我的頭發分到一邊,垂在臉前。我的眼部用黑色重描過,嘴唇則塗上白唇膏。我的裙子又短又窄,幾乎邁不開腿。媽媽和爸爸走過來見到我時都透不上氣了。於是我決心破釜沉舟。

“‘你們對一切都不滿意,’我說,‘對這個又何必在乎!’我剛紮了耳朵眼兒,但是帶的耳環很小,我的父親幾乎看不見。他打趣地眯起眼看看,然後說:‘能不能幫我們個忙?在你把那個小玩藝取下來之前,告訴我們一下。’我母親沒有上來把耳環扯掉,但卻大發脾氣。她轉身坐進汽車。”

母女之間爭執的不僅僅是化妝品問題,而是更深層次的東西。這些爭執是由價值觀的懸殊造成的。“這涉及一切事物,”帕蒂說,“我總覺得我是陌路人。我簡直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是這個家庭的一員……我的父母喜歡文雅的東西。他們有富人朋友。而我則想加入馬戲團。”

那些富人朋友如霍姆斯·塔特爾、亨利·薩瓦托裏和賽伊·魯貝爾等已經組織了一個組織,名為“羅納德·裏根之友”。他們籌集了19萬美元,要在1965年12月31日前花掉。目的是測試裏根在全州的政治號召力。他們認為裏根能最恰當地體現他們的政治哲學。他們想讓他競選州長,擊敗現任州長埃德蒙·“帕特”·布朗。他們許諾給予裏根財政支持。此外,他們讓“斯潘塞—羅伯茨同仁”政治谘詢公司負責技術業務,包括安排講演,撰寫新聞稿,對爭論問題給他指點,以及緩和他的強烈保守主義形象。他們還找來兩位行為心理學家,對他進行反複排練,使他能對全州選民具有心理上的號召力。他們還雇用了尼爾·裏根來負責廣告宣傳。“我知道如何推銷他,”他後來說,“我在推銷‘荷蘭仔’時不把他當作我的兄弟,而是像推銷一塊肥皂。”他的兄弟則做出承諾,在6個月的試驗期裏在全州巡回講演,到年底做出決定。

亨利·薩瓦托裏說:“霍姆斯·塔特爾和我籌集了大約2萬美元。這樣裏根便能在加利福尼亞各地做講演了。他不論走到哪裏都受到熱烈歡迎。”

裏根並非沒有政治野心。1952年,他曾向弗吉尼亞·梅奧吐露過他的抱負。後者曾與他聯袂主演《她在上大學》。

“他告訴我,他的第一站將是薩克拉門托,然後是華盛頓。”梅奧回憶道。十年後,裏根的女兒莫林寫信給父親,對國家的自由主義傾向表示關切。裏根在回信中寫道:“好吧,梅米,如果我們談我能做什麼,那麼,我能當總統。”

他很喜歡向有賞識能力的聽眾發表保守主義觀點。但是,他承認自己懶惰。而且他十分害怕空中旅行,拒絕使用飛機。因此在800英裏長的加州進行筋疲力盡的竟選活動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一件有吸引力的事情。此外,嚴重分裂的共和黨自戈德華特慘敗以來尚未完全恢複元氣。裏根不喜歡此時在黨內受到折磨。他還耽心由於必須辭去“死穀時光”主持人的工作使自己蒙受經濟上的損失。

但是,南希已經下了決心。既然霍姆斯·塔特爾已經許諾在經濟上給予照顧,那麼她的丈夫應該抓住這次機會。她認為他在熒屏上很有魅力。在研究了民意測驗的結果後,她像塔特爾和薩瓦托裏一樣,確信他能獲勝。

她知道,馬奇莫爾政治民意測驗的結果顯示,在加州300萬登記的共和黨人中有1/3的人讚成裏根作為州長候選人。而且,在加州的美國參議員選舉中,喬治·墨菲以絕對優勢戰勝了一位政治家而當選,從而打破了演員不能擔任公職的禁忌。所以,她相信羅尼能夠輕易地成為加州下一任州長。現在她必須說服他。她進行了百般勸誘,最後還搬來了她的繼父。

邁克爾回家度聖誕節時,曾無意中聽到他父親和南希的一次爭論。“當時我正在客房盟洗室裏。他們在家用車道談話。他們常到那裏討論私事。”他說,“南希告訴爸爸……如果他同意參加競選的話,她的繼父願意籌集20萬美元的經費。我想,爸爸自己還沒有那麼強烈的當政治家的抱負,但是媽媽激勵他去做。”

南希後來承認:“這是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顯然,這不是羅尼獨自做的決定。我們度過了幾個不眠之夜……(但是)這是我們生活中的一次重大機會。”

1966年1月4日,時年54歲的羅納德·裏根在一次精心排演過的電視亮相中正式宣布,他將競選共和黨州長候選人的提名。接著是一次記者招待會和一次6000名支持者參加的歡迎大會。他巧妙地把自己的一切不利因素變成有利因素。他說,他完全是一個平民政治家,他要使人們擺脫那些靠搞密謀的家夥們。他的孩子沒有出席記者招待會,站在他身邊的隻有40歲的美貌妻子。後者為了這次招待會剛剛做過整容,把眼皮向上拉緊。

好萊塢對裏根聲明的反應是各式各樣的,既有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也有人歡呼雀躍。傑克·沃納無法理解這種角色安排。他回想起在影片《史密斯先生去華盛頓》中,吉米·斯圖爾特演主角,裏根演總是失戀而最終作為好友來結束故事的配角。沃納說:“不,不,不。你們全搞錯了。應該讓吉米·斯圖爾特扮演州長,讓羅納德·裏根扮演最好的朋友。”興高采烈的民主黨人舉起高大的標語牌,上麵寫著:“擁護伊麗莎白·泰勒當衛生教育和福利部長。”

布朗州長也開懷大笑。許多年後他說:,“我當時以為這是個玩笑。我確實覺得,安排一個電影演員,而且還不是一流演員來競選,是太滑稽了,因此我不認為羅納德·裏根是一個強勁的候選人。”

每當這位已連任兩屆的州長說及:“這就是我現在為你們做的事情,而我的競爭對手正在‘為邦佐安排上床,’”就會博得哄堂大笑。他甚至對一個班的學生說:“我正在反對一個演員。你們知道是誰刺殺了林肯嗎?”

而那位電視節目“死穀時光”的前主持人則在喝彩聲中做出回答。當一位記者問:“你願意給布朗州長同樣多的電視亮相時間嗎?”裏根回答:“當然願意,我們的觀眾習慣於看到馬的首尾兩端。”

在初選時,布朗州長集中火力對付喬治·克裏斯托弗。後者是舊金山前共和黨人市長,也是裏根的主要競爭對手。身體粗笨、皮膚黝黑的克裏斯托弗曾兩次在競選全州職務中遭到失敗。他在小團體中顯得很精幹,但在電視上則很笨拙。他說話聲音低沉猶如隆隆而來的雷電,而裏根說話則如同燦爛的陽光。專欄作家吉米·布雷斯林評述這位演員的魅力時說:“你看著他,你就會聞到麥田的清香,你就會聽到小溪緩緩地流過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