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樹立自己的禁毒形象,對此她取消了原定去肯尼迪中心觀看朋友瑪麗·馬丁主演的《傳奇》的計劃,因為她聽說戲中有一個吃食大麻葉巧克力甜講的情節。
第一夫人在禁毒問題上持強硬態度,她主張禁止有關吸毒的歌詞,取締毒品用具商店。她鼓勵孩子們向警察局打電話,告發吸毒的父母。她讚成對一切人,包括公職官員進行吸毒檢查。她支持嚴格的康複計劃。她強烈反對將任何毒品合法化,並譴責偶爾使用毒品的人是“謀殺同謀犯”,呼籲對毒販子處以死刑。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同吸毒進行毫不妥協的鬥爭,無論何時何地何人,吸毒都是不可饒恕的。即使別人反對我們,我們也要堅持到底,”她說。“我們必須創造一種氣氛,使吸毒者在這個國家裏無容身之地。”
她把矛頭指向電影界,指責好萊塢拋棄對孩子們的道德責任,粉飾吸毒,並使這種行為顯得很有趣。她沒有點名地抨擊了《9點鍾到5點鍾》這部電影。這部影片描寫三個女工——由多莉·帕頓、莉莉·湯姆林和簡·方達飾演——如何服用大麻而神魂顛倒。她還批評流行歌手麥當娜在電影《情係蘇珊》中把吸毒描寫得頗具魅力。
電影界的反應是推出了一套《公益服務》新影片的預告節目,這足以證明,第一夫人作為全國禁毒的旗手的影響在日益擴大。好萊塢的製片商傑裏·溫特勞有打電話給白宮,說明他的這套11集的《公益服務》預告節目的構想。這是一套對青年觀眾有吸引力的影片。在電影主片放映前,播出由影星客串的預告片。他邀請第一夫人參加其中一集的拍攝並讓她任選搭檔。她欣然應允,並挑選保羅·紐曼與之合作。紐曼自從他的兒子斯科特在1978年服用過量毒品而身亡之後,一直在大張旗鼓地反對吸毒。可是他沒有接受裏根夫人的邀請,聲稱他不支持裏根政府的政策。第一夫人就又挑選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他欣然同意了。
這位在《肮髒的哈裏》影片中出了名的演員和第一夫人一起拍攝了一個40秒鍾的禁毒短片,其主題是“別去試,毒癮會害命。”這個短片在《大白鯊》、《複仇者》和《超人第四集》放映前播放。“千百萬青少年將看到這些短片,我相信會起作用的。”在白宮家庭電影廳禁毒片首映式上,裏根夫人說。這一套節目裏有影星羅莎娜·阿奎特、詹姆斯·伍茲、鍾雷丹(譯音)、達德利·穆爾、皮—威·赫爾曼、貝特·米德勒、羅伊·施德爾和奧利維亞·牛頓—約翰。
“若不是王室人物或闊朋友,那就是電影明星。對裏根夫人來說,這些是最重要的,”雪莉·沃特金斯說。“她不想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她總想上鏡頭,甚至不辭辛勞參加電視連續劇。花招,的演出,因為觀眾有2800萬之多。她願意傾聽一些社會名流講述他們迷途知返的故事,比如上了(華盛頓人,雜誌封麵並撰文描述吸毒與戒毒經過的那位美貌少婦;還有芭蕾舞演員蓋爾塞·柯克蘭,此人也曾是吸可卡因的癮君子。顯然同這些人會麵,她(南希)就會在新聞報道裏出現。她還給社會知名人士寫信,例如當埃塞爾·肯尼迪的兒子因被控使用海洛因而被捕時,她就去信安慰他,可是那些小人物在絕望中給白宮打電話求助時卻都一無所獲。
“有人來信對我們說,他有個男孩患了肌肉萎縮症,將不久於人世,孩子臨死前有兩個願望。第一個願望,他是個被人收養的孩子,從小就和孿生的姐姐分開了。死前他想見姐姐一麵,可是生母不同意。第二個願望,就是想見一見第一夫人。‘我希望能滿足他這一要求。’我就去請示傑克·庫特芒希,他在1986年擔任了南希的辦公室主任。我對他說,我們是否可以讓第一夫人在周末去戴維營之前很快地同孩子見見麵,拍幾張照片。他說,‘絕對不行,第一夫人不願和一個淌著口水、戴著呼吸器的小孩子一起照相,這實在太惡心了。’
“傑克指示我堅持宣傳第一夫人在禁毒工作中的形象,我便照旨行事。有一次,美國參議院專職牧師理查德·霍爾沃森遞給我一封信,說參議員的夫人們想要同第一夫人一起到華盛頓的貧民區去參加一些基層的和深入實際的禁毒活動。我又找到傑克,但他說,‘絕對不行——裏根夫人不願參加。再者,參議員夫人們根本就不應該插手第一夫人的工作。’我對牧師說,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碰了死釘子。
“有些家長打來電話,詢問往何處去送吸毒成癮的子女接受康複治療,有的尋求經濟援助或精神鼓舞。他們統統沒有得到幫助。我們奉命告訴這些人,裏根夫人注重的是宣傳而不是實際。沒有辦法直接幫助解決他們的問題。
“可是在吉姆·羅斯布什任辦公室主任的時候,他常說要讓我們把裏根夫人的形象樹得懿範千古,超過埃莉諾·羅斯福這位20世紀最受人愛戴的第一夫人。我們都努力工作來樹立這一形象。我們努力讓裏根夫人表現得關心人民,可這全是假象。我們在為她回絕別人要求幫助上所花的時間,比我們以她的名義做好事的時間還要多。這毫無道理,並且讓人感到沮喪。倘若我們把這些人的請求送給他們在參眾兩院的議員代表們,是花不了多少時間的,而我們卻要花很多時間在回信中措詞巧妙地拒絕請求,因為在信中,我們還要使裏根夫人多少顯出一點人的同情心來。我們是可以通過真心實意地幫助一些人來樹立她極欲得到的埃莉諾·羅斯福的形象的。過了一段時間,我實在感到太壓抑,就自行其事,將一些請求,交給在國會的我的朋友們來處理,他們或許可以幫一些忙。幫助他人,這是我去白宮工作的一個首要動機。我以為在美國,白宮是最可以幫助人的地方,並且作為第一夫人的南希·裏根以其權勢及顯赫的地位可做許多好事。隻要她願意就可以廣施恩惠,造福民眾。有時一天之內打來的電話有上百個、信件也是沉甸甸的一大疊,可是她自己並不真心參與這些事情。她毫不關心,而我們也不能總為她編造關心大眾疾苦的謊話,因為她根本沒想做這樣一個第一夫人。那些苦於子女吸毒成癮、心急如焚的母親打來電話,請求裏根夫人給她們去封信或回個電話以示鼓勵。有一次,我試著請求她打一個這類的電話,差一點因為‘打攪’她而被解雇。當時她正在電話中和貝特西·布盧明代爾談話。”
第一夫人要想告訴別人她感到不耐煩時,她就用冰冷的目光死盯著你,一言不發。她的工作人員幾乎沒人敢和她對著幹,伯被這目光“速凍”了。
“我記得,她聽說貝斯·杜魯門去世的消息以後,”另一名助手回憶說,“她轉身對吉姆·羅斯布什說,‘現在你們別想讓我去參加她的葬禮。’吉姆感到極為難辦。最後,他說,‘我就是要你去參加葬禮,因為上個月你去摩納哥和黛安娜王妃一起參加了格雷斯王妃的葬禮,所以,如果現在你不去密蘇裏州獨立城參加杜魯門夫人的葬禮,讓人看起來好像你隻關心歐洲的王室和國際上的盛大事件。’”
“羅斯布什這麼說,可真要有點膽量,因為沒有人敢不同意裏根夫人的決定。她盯住他看了幾秒鍾,仿佛是在等待他收回剛才的話,向她道歉。可是,他沒有這麼做。所以她說:‘嗯,我考慮考慮。’然後她給邁克·迪弗掛了電話。他肯定說這個主意不錯,或者告訴她貝蒂·福特和羅莎琳·卡特也去參加葬禮,因此她也得去。但不管怎麼說,她又給羅斯布什回了一個電話,很不情願地說:‘那好吧,我去。’
“白宮已經宣布第一夫人不參加葬禮,由副總統夫人代表。而現在我們不得不編個小瞎話,說第一夫人決定推遲應做的牙科手術,重新安排活動計劃,因為她要同杜魯門夫人的遺體告別。她當然不願意去,可是出於無奈還是去了,因為她害怕,她要是不去,新聞界又要對她嬉笑怒罵了。
她在英國訪問時,新聞界曾嘲笑她讓美發師跟在身後出訪,此後,第一夫人就不再讓朱利葉斯的名字出現在“空軍一號”的乘客名單裏。當記者稱傑裏·茲普金是“第一紈絝”時,他的名字就在宴會的公開客人名單上消失。這是她對付新聞界批評的手法。
“有一次,我接到一個父親在絕望中給第一夫人打來的言稱自殺的電話,”雪莉·沃特金斯說。“他妻子被一個酒鬼開車撞死了,他有兩個10來歲的女孩子離開媽媽不能自理。他覺得他的生活全完了。我做為一個牧師的妻子,對這種言稱要自殺的電話不敢置之不理。所以,我就要他說出姓名、地址,要他不要掛上電話。可是工作人員不斷催我,讓我掛上電話——‘掛上吧,把他打發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得到過指示,應盡早掛上電話,不容對方多嘮叨。可這次不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怪人打來的電話,這個人需要有人幫助。裏根夫人的一位秘書對我同這個人的談話很惱火,她拿起電話又隨手掛上了。我對此事極為難過。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家夥是否還活著,因為他再也沒有給白宮打電話。
“他可以成為全美優秀家庭獎的一個很合適的候選者。這一大獎是南希1983年想出來的,以獎勵那些為提高社區的日常生活質量做出傑出貢獻的家庭。這些獲獎家庭,得以免費坐飛機到華盛頓,住進旅館,參加宴請和觀光城市。之後他們被請到白宮,裏根夫人為他們頒發獎品。她每次在公開場合露麵,白宮的書法家都要事失為她準備標誌腳位置的小卡片,這樣她才知道該站在什麼位置上。然後她再照著手裏拿著的5×7英寸的提詞卡片,對在場的人講幾句話,告訴人們她的家庭對她來說是多麼重要。她要說的話事先都得寫下來。有時在講話的時候,還要落下幾滴淚。之後她同獲獎者一一合影留念。這些人還要和他們請來觀禮的客人們一道吃些茶點,可是裏根夫人從不留下來同這些人在一起。實際上,每年舉行的這一活動主要是一種公關手段,藉以加強她的形象。因為每年她都是名譽主席,全國各地的電視台都來拍攝電視,報道他們地方的優秀家庭在白宮從第一夫人手中接受獎品的新聞。公眾看到的是代表美國總統的第一夫人這個滿麵笑容的女演員登台頒獎,給美國的中堅家庭以殊榮的場麵。幕後的事情人們就不知道了。
“這一活動每年7月份由美國家庭協會的韋恩·斯科特安排。可是1987年白宮沒有給他確認的答複,到了6月份他非常著急,因為這些家庭的旅行安排必須落實下來。這些家庭裏很多都因領養了孩子而受獎的。他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他找裏根夫人的辦公室主任。對他說如果白宮不能做出最後決定,他就要打電話給布什夫人,把活動安排在副總統家。我知道這辦法比什麼都靈,因為裏根夫人容不得布什夫人,巴巴拉·布什是個熱情關心他人的人。我們一直被告戒要時刻警惕,不要讓有什夫人勝過裏根夫人或侵犯她的地盤。我記得有幾次吉姆打電話給布什夫人的辦公室主任蘇珊。波特·羅斯,告訴她不要讓有什夫人參加某項政治活動,因為裏根夫人不參加,他認為總統夫人不在場,副總統夫人去參加不合適。
“裏根夫人的工作人員之間這類糾紛屢見不鮮。他們相互仇視、中傷、嫉妒。希拉·塔特容不下吉姆·羅斯布什,他又容不了邁克·迪弗。誰同誰都合不來。他們經常是互相爭鬥,內哄,壓低別人抬高自己,因此人員的周轉率很高。我共在3個辦公室主任和3個社交秘書手下幹過,4年之後,我離開白宮的時候,原來的人員中隻有5個人還在那裏工作。每個人都在替自己打算,沒有忠信可言。我猜想,這類事情是上行下效,因此,裏根夫人也就永遠沒能夠獲得埃莉諾·羅斯福那種令人愛戴的地位。”
在白宮以外,第一夫人重新樹立起來的形象還挺有效。各種榮譽、獎勵紛至遝來,人們讚頌她的熱情與愛心。一家名為“再生”的非贏利的民間吸毒酗酒治療中心的執行主任,稱讚她在反對濫用毒品方麵的領導作用,說她堪稱“國寶”。大紐約市救世軍表揚她,並把一年一度的功勳獎狀頒發給她。國際紅十字會服務委員會為她頒發了獎牌。華盛頓都市統一服務組織選舉她為當年度的“年度婦女”。“菲尼克斯之家”是一所供少年吸毒者寄宿的康複中心,該中心給予她反對濫用毒品特別獎。洛杉磯的佩珀代因大學還為她致力於公益事業授予她榮譽博士學位。
第一夫人為巴結新聞界所花的時光沒有白費,取得了利潤豐厚的報償。
“我們盡了一切努力使凱瑟琳·格雷厄姆和梅格·格林菲爾德有更多機會了解南希·裏根。”南希·雷諾茲說。
第一夫人宴請《華盛頓郵報》公司董事會主席格雷厄姆夫人和該報社論主編格林菲爾德小姐,力氣沒有白花。南希發起世界第一夫人反對濫用毒品大會,召集了17國首腦的夫人們宣傳濫用毒品的世界性危害。此時她得到了新聞界的豐厚報答。《華盛頓郵報》這家全國影響最大的報紙之一,對她大加歌頌:
南希·裏根做了一件極好的事情。她以充沛的精力和高超的才智投身於反對濫用毒品的鬥爭。她若是想沽名釣譽,原可以挑選一件更舒適、更令人感到溫暖和更上鏡頭的事情。而現在她卻選擇了這一相對來講醜陋的、無人問津的工作。她的貢獻在這裏有著特殊的意義。她表現了一種個人的 精神,同時她以其對公眾、對新聞界和對官方機構的影響召喚著更多參加這一事業。
裏根夫人主辦的這次大會是她辛勤工作的最好說明……這究竟能起到什麼作用呢?濫用毒品問題已引起了這些身居要職的女性們的驚醒和關切,大會所傳達的這種精神怎麼能說不起作用呢?……裏根夫人以其地位號召人們投入到這一事業中來,增強人們共同的努力,她值得我們感激。
即使在這篇充滿溢美之詞的社論發表之前,《華盛頓郵報》編輯室裏就已聽到風聲,說南希·裏根經常不斷地同凱瑟琳·格雷厄姆一起進餐。報社的記者們都心領神會了。
“我們一下就都明白了,我們不能再挑南希·裏根的毛病了。”李·萊斯卡茲說,他是《郵報》專門報道白宮消息的記者。“從沒有人明確地對我說報道什麼或不報道什麼……可是我們都聽說了那些宴飲的事,接下來出現的一種氣氛就是,她又沒治理國家,何苦要沒完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