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朝思暮想傑奎琳(2 / 3)

裏根總統於1983年10月份簽署了一些文件,授權設立一個再次競選的委員會,但他決定盡可能地推遲宣布這件事。為了要準確地決定宣布參加競選的具體時間,裏根伉儷依賴於他們的占星術士瓊·奎格利的神機妙算。

這位占星術上說:“他們想要一入12月就宣布參加競選,但是我認為1983年12月的星相不吉。我說服他們等到1984年1月底,因為我在那段時間裏找到了一個參加爭逐兆頭最好的時刻。這是從我開始占星卜筮多年以來看到的最接近大吉大利的時刻。不但星辰圖本身無往不利,而且它同裏根總統的本命天宮圖著合符契,相得益彰,使我深信如果他在我選擇的時日宣布競選的意向,他的當選會是穩操勝算的。”

這位占星術土所選中的完美時刻是1984年1月29日下午10時55分,正在電視晚間新聞播出之前。當天上午第一夫人仍然在扮演是耶非耶的角色,決定在白宮發表一個模棱兩可的聲明以加強懸念的氣氛。這聲明中說:他所做出的決定“是我們兩人共同的決定。我全力支持他。我為他感到無比自豪,也為他在很短的時期內已取得的一切成就感到自豪。”

當天晚間她坐在總統的橢圓形辦公室內,和她在一起的有女兒莫林·裏根,女婿丹尼斯·雷維爾,白宮辦公廳主任吉姆·貝克,以及總統撰稿人肯·卡希吉安,後者忠實遵從裏根夫婦的指令,為總統構寫了一篇聲明,為把懸念的價值充分利用起來,直到講稿的最後才揭開謎底。

總統莊嚴地說:“自從我第一次在這間屋子裏向大家講話以來,已經快三年了。今天我是因為一個不同的理由來到這裏向大家談話的。我已麵臨一個艱難的抉擇——我是否應該尋求再度當選為總統。”隨後他縷述了他從吉米·卡特手裏接過來的爛攤子是如何糟糕,他所取得的輝煌成就又是如何振奮人心,以及他對未來所抱有的偉大期望。然後,他以慈藹安詳的神態看著攝像機,要求全國人民繼續予以支持,俾使他和布什副總統能夠再有四年的時間為公眾服務。

有一位白宮的政治人員說:“所有平常被疑為態度不明朗的人,在那最後一次大站隊中都明確表示支持。當時從名義上講是由保羅·拉克薩爾特負責抓總,實際上是由斯圖爾特·斯潘塞在協同裏根夫人操持一切。我們必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使總統在外交政策方麵的形象重新打扮得高大一些。(1983年)10月貝魯特發生大爆炸案,美國海軍陸戰隊有241人葬身於恐怖分子的汽車炸彈下。總統在其後把陸戰隊撤出了黎巴嫩,但民主黨人仍為了美國人傷亡慘重而喧囂不已。(1983年)總統派部隊前往格林納達島,推翻了那裏的馬克思主義政府,因此我們又安排了總統在1984年4月到中國進行所謂‘和平使者’的訪問——這是他首次出訪一個屬於他所稱為‘邪惡帝國’類型的國家。然後我們又送他去參加6月份在倫敦舉行的最高級經濟會議,到愛爾蘭去在他祖先所居住的巴利波林作了一次認祖尋根表演——不管怎麼說,在美國還是有4000萬愛爾蘭裔美國公民擁有投票權嘛。再後,又(在1984年6月)送他上法國諾曼底海岸去參加二戰歐洲登陸日(D日)的40周年紀念日,他在那裏可以表示對‘奧克角的小夥子們’的敬意,從而使人們感到靈魂激動……那些小夥子曾前赴後繼地攻占海岸的懸崖。”

第一夫人陪伴總統進行這些次出訪,但是這一次人們把她“包得嚴嚴實實的”,以免她再惹得報界紛紛發表於她不利的新聞報導。在以前曆次出訪時,特別是赴英訪問,她的言行曾成為眾矢之的。

這位排場猶如女皇的第一夫人來到愛爾蘭時,隨身不但攜帶了伺候她穿衣的女侍,而且帶來兩名發型師,為的是“萬一有一個生了病”,好由另一個補上,美國駐愛爾蘭大使館人員不禁為此瞠目結舌。

總統助理比爾·亨克爾說:“給總統出訪打前站時,如果這次出訪有總統夫人隨行,事情總是很麻煩的。你得找到恰合第一夫人要求的套房,房間要陳設她喜歡閱讀的那些雜誌,還有她心愛的那些種鮮花。但是最重要的要求條件是得給她那位該死的發型師朱利葉斯提供足夠寬敞的工作空間。那個假娘兒們最會提出種種苛刻的要求,成為旅途上最麻煩的人,多少年他都為各種各樣的事找我的不是。我們大家耗費了無限精力,預先猜想他會需要什麼,又怎麼才能使他高興。這種事情真叫我們感到不大光彩。可是我們不能不這樣做,因為發型師高興了,第一夫人才能高興,而第一夫人高興也就意味著總統心情舒暢。既然朱利葉斯並不要求第一夫人為他的服務花一個錢,他就活然認為自己有權享受最佳待遇。如果他得不到,那麼就求上帝保佑我們大家吧。”

邁克·迪弗擔任了為這幾次出訪打前站的工作。他在愛爾蘭要求專門進行一次油漆粉刷的工程,還要使所到之處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為此共花了30萬美元。他發出的有關油漆粉刷的指令包括裏根祖先故裏所在的“小土豆城”亦即是巴利波林鎮在內。他特別規定該城需用愛爾蘭的綠白紅三色旗和美國的星條旗裝點,還要造一係列的籬笆柵門和台階,以保證裏根夫婦能看到經過審查的踢躂舞表演——而他們在該鎮隻停留兩小時又15分鍾。迪弗查看裏根夫婦訪問梅奧都時將要下榻的阿什福德城堡旅館後,指示堡中的高28英寸的床要降低4英寸。在都柏林,他還安排了儀式,由第一夫人為她已故繼父的肖像揭幕。此人曾在都柏林被批準成為皇家外科醫師協會的成員。

迪弗在戈爾韋都說服愛爾蘭國立大學授予總統榮譽博士學位。但是這件事弄巧成拙,沒有收到原來預期的效果。許多以前曾得到這一所大學同樣榮譽的人聚到一起公開焚毀了博士學位證書,以表示對裏根的抗議。在這一群憤怒的示威者叢中就有南希·裏根的一位同曾祖堂兄弟。

當時在戈爾韋的大學學院當訪問教授的瑪麗安·魯濱遜說:“我之所以參加反對裏根的示威,是因為我認為他是曾擔任總統的人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個。他在外交事務上的政策,特別是他對於核戰爭的立場,使我不寒而栗……南希是庸俗淺陋到可怕地步的婦人,腦子裏一點思想也沒有。她的臉上毫無表情……但是她的丈夫才真是令人思之生畏的……因為他生活在乙級電影式的自欺欺人的世界裏。將任何形式的學位授與羅納德·裏根的想法都是荒謬可笑的,因為他不管算是什麼人,也無法算是個知識分子。”

裏根在英國時,迪弗力圖保證不使總統與各國首腦的會晤在有關總統夫人的活動的消息報道前麵相形見經。總統夫人和王室成員們的社交日程已頗受宣揚,因此他隻允許她有一次在公眾場合露麵——那就是參觀倫敦動物園,並在那裏同“無權無勢”的兒童一起照相。他要她這樣做,是因為希望能平衡前一天裏根夫人到宮中訪問黛安娜王妃的事。在這次訪問時,南希送給兩歲的英國王位繼承人威廉王子一份生日禮物——一匹兩英尺高的木馬,上麵鑲著一塊銀牌,鐫刻著:“贈給威爾士的威廉王子。美國總統裏根及夫人,1984年6月21日。”一年以前她還曾贈給才一歲的小王子一把奇彭代爾式椅子,座麵是由她的一位工作人員密針刺繡的。這把椅子上也鑲嵌著一塊銀牌,上麵刻著裏根夫婦的祝賀之辭。

在倫敦動物園的“無權無勢”的孩子們也得到了第一夫人的禮物——每人一個牛皮紙口袋,裏麵裝著一份午餐:一隻雞腿,一些炸土豆片,一片水果,還有一瓶可口可樂。

為了找到合適的兒童,動員了一些幼兒園教師,其中有一位名叫約翰·謝潑德,他說:“這件事純粹是他媽的賣好。人家告訴我們說裏根夫人想和一些孤兒一起照相,可是我們這裏實在已經沒有孤兒院了。完全是為了拉選票在大搞噱頭。”

從薩瑟克市用大汽車接來的41個孩子,看到第一夫人,感到眼花繚亂。夫人身旁簇擁著迎風揮動的美國國旗,特工人員的步話機咯咯作響,攝影師們的電動相機嗡嗡轉動,報社記者手持錄音機忙個不停,電視台的采訪員帶著又笑又鬧的攝像隊伍前推後搡。

9歲的賈森·湯姆金斯是伯蒙德西的布徹爾學校的學生。他說:“噢,她是個女王。她管美國。能見到她是很榮幸的。”

另外一位瞠目結舌的孩子說:“她要競選當總統呢。”

這時總統心裏非常惦記再度競選的事。他企圖把一位白宮的攝影師帶進白金漢宮,為他和英國女王共進午餐拍照。女王陛下說:“這是一次私宴,就不要攝影吧。”她拒絕被拉入總統的競選運動。

民主黨的全國代表大會要到7月才舉行,但是在這以前好多個月,政治上獨具慧眼的第一夫人就已經預測到沃爾特·蒙代爾將被推為候選人。早在1983年10月份,民意測驗表明,如果民主黨俄亥俄州參議員約翰·格倫被提名為候選人,他將會擊敗羅納德·裏根,但當時南希就說這位前宇航員決不會被提名為總統候選人,因為他“言語無味,太叫人膩煩了”。

約翰·羅伯茨是總統競選工作人員。他回憶說:“惟一使南希感到威脅的對手是加裏·哈特。在某幾州的初選中他好像聲勢不弱。南希怕他怕得要命,因為她說此人年輕、漂亮、有肯尼迪的風度。所幸的是蒙代爾把他打下去了。”

她稱蒙代爾是個“肥腮幫子”的人。她對於這位明尼蘇達州的來客並不過分擔心,因為他曾經給吉米·卡特當過4年的副總統,乏善可陳。但是蒙代爾挑選傑拉爾丁·費拉羅當他的副總統候選人後,南希就憂心仲仲,常念叨說伯民主黨會把婦女選票撈過去。

民主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在舊金山舉行。當時斯圖爾特·斯潘塞曾企圖勸阻總統夫婦,讓他們不要看這次大會的實況轉播。他知道大會的發言一定會對這對夫妻惡毒攻擊,而他倆的反應也不會平心靜氣。可是南希管不住自己。她每天晚上都坐在電視機前,兩眼死盯著屏幕。傑西·傑克遜說,坐在輪椅裏的富蘭克林·德蘭諾·羅斯福也比騎在馬背上的羅納德·裏根強,這使南希怒火中燒。蒂普·奧尼爾對裏根挪揄備至,使她憤感不平。聽特德·肯尼迪的講話,令她大動肝火。第二天她就給拉克薩爾特參議員打電話。她問他:“他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嗎?”她怒氣衝衝地談到“攻擊裏根的一連串卑劣手法”,特別是肯尼迪的一句笑話。肯尼迪談到裏根的無能時,以總統召喚直升機為笑料。他說:“他隻要按一下電鈕就能喚來直升機。我隻希望他不會胡裏胡塗地按錯電鈕。”第一夫人認為這句讕言是“無可饒恕”的,為之痛罵不已。但是總統本人卻認為這位馬薩諸塞州的參議員隻是個在遊樂演出場門前扯破嗓子招徠觀眾的人,不值一提。他還認為犯不上去和費拉羅競爭。他說:“她的台詞說得額三倒四,光急著想聽到人家的鼓掌了。”

那位能言善辯的紐約州州長卻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馬裏奧·庫奧莫州長作了強勁的基調發言,裏根聽後怒不可遏。第二天給拉克薩爾特打電話的不是第一夫人,而是總統自己了。他說:“昨天晚上他可真是在那兒往死裏打我。”他認為人家對他進行了全麵的指控,把從愚蠢無能到在中美洲殘殺天主教修女的種種罪名都加在他頭上。

第一夫人對於蒙代爾的接受提名講話卻更為煩惱。她說:“我還沒有聽到過在一次演講中如此頻繁地提到家庭這個詞的。”各次演講中反複地含沙射影,說她和她的丈夫並不是像自己所自我標榜的那種慈愛的父母。這使她感到最為傷人。有一位幽默家說邁克·迪弗和裏根夫婦親近已極,因而人們常描述他像是他們的兒子——“而這種言語從未被人用來描述他們的親生子女”。

南希和總統巳有三年來曾對邁克爾·裏根說過一句和藹的話,連他們已經一歲又四個月的新生的第三代也還未見過。盡管如此,她仍然對於那些影射他們對子女態度冷淡、毫無感情的批評耿耿於懷。既因為這一點,也出於競選年宣傳的考慮,她決定參加女兒帕蒂8月間在加州舉行的婚禮。帕蒂年已31歲,她的對象年紀才25歲,是個瑜珈功老師。起初南希拒絕宣布二人已經訂婚,希望他們遲早會散夥,那樣,那個男人就會從帕蒂在加州聖莫尼卡市的公寓裏搬出去。既然如此,這對青年人就自己來宣布了。宣布的方法是由《人物,雜誌拍攝並刊登兩個人穿著顯露頗多的遊泳衣的照相,並且引用他們的話說他們不想要孩子。

那位未婚夫保羅·格裏萊說:“我並不期望著馬上就當爸爸。”帕蒂幫腔說道:“我從來沒有過特別想生孩子的渴望,”還說她可能有朝一日會想領養一個孩子。

南希同女兒的關係緊張,並不因年齡日增、各居天涯而有所緩和。她們不斷地為一切事情爭吵不休,包括為了帕蒂的政治觀點。帕蒂的思想是自由主義的,而且她坦率承認,毫不隱諱。她崇拜簡·方達,像崇拜偶像一樣。她也像簡·方達一樣相信婦女有權接受人工流產。她母親主張拘捕吸食大麻葉的人,她說這是“愚蠢”的。她還參加反對她父親進行軍備擴張的運動,接近狂熱的程度,甚至出席反核武器群眾大會,發表反對演講。她第一次這樣做之後,她母親從白宮發表聲明說她認為帕蒂是受人利用了。

帕蒂說:“我不知道她這麼說動機何在。當時因為‘爭取生存聯盟’的名氣最響亮,所以我就主動打電話同他們聯係上了。我不感覺到我是被任何人利用了。我心裏有非常強烈的意見。如果我心裏想發表這些意見,我就這樣做,誰也影響不了我。”

帕蒂希望能引導她父親同一位激情但有識的反核活動家談一談。她邀請海倫·考爾迪科特博士到華盛頓,於1982年12月6日會見裏根總統。頭一天晚上在白宮裏,裏根總統在他女兒帕蒂的枕頭上放了一封信。

他在信裏寫道:“帕蒂,我想我們應當把這次訪問視為一次個人訪問。我將不向報界提及此事,也不認為你或考爾迪科特博士應向報界提及此事。這樣可免使報界借機牽扯上家庭不和一類的事。”

所有的參加者都對這次會晤感到失望。

多年以後,帕蒂承認說:“那是一次災難,純粹是災難。我後來體會到,在這些問題上是永遠無法同他溝通思想的,我不得不放棄這種幻想,停止這些努力。”

考爾迪科特博士是一位兒科專家,澳洲人,當時與哈佛大學醫學院有聯係。她對同裏根會晤的結果感到震驚。她說:“總統說俄國人是邪惡的、不信上帝的共產黨人……他引用一些材料說爭取凍結核武器的運動是由俄國協調指揮的,而我們都是被克格勃利用的受騙者。我看著他的臉說,‘這種話是從《讀者文摘》上麵來的。’他搖搖頭說,‘不是的,是從我的情報檔案中來的。’”考爾迪科特博士後來在《讀者文摘》裏找到了這些材料。

裏根對這位年輕的醫生很生氣,在她告辭時拒絕同她握手。這使帕蒂非常窘迫。

帕蒂的經理人多勒雷斯·魯賓遜說:“帕蒂為她父親的粗暴無禮很感到羞恥。後來南希又對帕蒂火冒三丈,因為她使父親煩惱不快。他們一家子花了好多時間才使關係回複正常。”

5個月以後,考爾迪科特博士在馬薩諸塞州立大學致畢業典禮報告,她譴責總統相信美國能夠和蘇聯進行一場核戰爭並能打贏這場戰爭。南希把報上的報道拿給總統看,總統又給帕蒂寫了一封信:

……如你所知,我在12月接見她時,從未提到過她所說的我認為我們

能打贏一場核戰爭的話。(我不相信有這種事。)因此,她的講話純屬說

言,無論是說同我進行過一次談話,還是說那次據稱進行過的談話的題材。

要認識到我們對某人的信任和信賴是給錯了,這是很不易的,我很知

道。我就有過此種經曆,有一次以為某人是我最親密的朋友,結果不是。

但是一旦發生了此種事情,我們必須準備好去接受這一事實,而不是緊閉

上眼睛不承認事實。

古時曾有這樣的時代,由於送信人帶來了壞消息,就把他處以死刑。

我希望你不至於要求對我執行死刑。我深恐這位醫學博士由於主義所惑,

竟然接受這種信條,認為隻要目的正確,可以不擇手段。如果聽任這種

信條泛濫,就意味著文明的末日。

愛你的爸爸。

帕蒂對於他父親為爭取連任而參加競選,不持歡迎態度。她說:“我但願他不參加競選。我願他回牧場上去生活。”她說盡管她非常愛他,但她不會為他搞竟選活動,也不會去投他的票。她後來在1989年承認說:“我從未投過他的票。我是登了記的民主黨選民。”

而現在她請求他主持她的婚禮,說她從來隻要求羅納德·裏根做好她的爸爸。她挑選一種相當傳統化的結婚儀式,穿了白色禮服,戴著麵紗,這使人們都很感到意外。她在婚禮前舉行了送禮會,並在母親的建議下指明希望人們送她細磁及銀製的餐具。

但她堅持要舉行不聲張的“私人”婚禮,聲稱不邀請報界、政治人物和名人參加。她說:“我肯定不要一次像查爾斯王子和黛安娜王妃式的婚禮。我無法想象比在白宮結婚更糟糕的事了。我在那裏就是感到不太自在。”她選擇了貝萊爾飯店的花園作為婚禮地點。

女兒的這番話使南希一時驚愕莫名。但她很快就恢複平靜,說:“我認為婚禮怎樣舉行應當按新娘的意願決定。”但是上次《人物》雜誌刊登的全頁照片上顯示出帕蒂穿著一件用料甚儉的遊泳衣,腳踝上戴著鐲圈,而她的未婚夫穿著一條斯畢多牌比基尼三角褲,兩個人正在作屈體向後以手扶地的動作。這曾使第一夫人的情感大受損傷。所以這一回她迅即把婚禮的準備工作通盤接管。她指定了菜譜,訂購了鮮花,並同唐·穆莫牧師商定由他來主持宗教儀式。她召來白宮的新聞秘書拉裏·斯皮克斯,就她要求一切事務應如何處理作出了各種指示,並告訴他在婚禮那天要禁止所有記者進入貝萊爾飯店。

斯皮克斯回顧道:“婚禮將於8月間舉行。裏根夫人和我討論了一切細節——什麼時候發出請柬,賓客名單上都應包括哪些人,婚禮應當在何處舉行,等等。她要求百分之百地保證使這次婚禮被人們描述為一次隻請帕蒂的朋友們參加的家庭婚禮,而不被視為公主大婚型的國事活動。當初約翰遜總統和尼克鬆總統主政白宮時,都曾舉行過女兒的婚禮,也都搞成了公主的大婚。帕蒂的形象完全不像個公主的味道。”

第一夫人還是不放心公眾會對她女兒的言論作出何種反應。她指示工作人員印發一紙資料,開列了羅斯福、約翰遜和尼克鬆三位總統的女兒結婚時在白宮舉行盛大慶典,各自都花了多少錢。這份資料還指出,曆任總統或當選總統共有8位子女不是在白宮裏舉行婚禮的,並且無緣無故地補充說其中有7位的婚姻後來以離婚告終。到了1990年,帕蒂竟成為第8位了。

時光才到6月,第一夫人的新聞秘書已在為記者們開通報會了,說是賓客名單限於帕蒂認為重要的130人,但沒有某些人的名字,如整體健康論的倡導者諾爾曼·卡曾斯和凍結核武器倡議的領導人哈羅德·威倫斯。相反,她點出的人名有:裏根在太平洋斷崖山莊的管家安·奧爾曼;以前當加利福尼亞州警時給裏根州長當司機、現在在裏根的牧場上工作的巴尼·巴尼特;帕蒂的教母科利恩·穆爾;帕蒂的牙醫師保羅·席克;還有派拉蒙電影公司製片人萊爾斯,他是在帕蒂出生後頭一個到醫院去探視的通家至友。萊爾斯曾經同裏根的一位工作人員談起,多年以來他如何屢次試圖為帕蒂在葡萄酒館裏找到彈吉他唱歌的工作而都一無所成。他說:“這事很困難,因為她唱得很糟。”

裏根夫人堅持要把那“一夥人”都請來參加結婚典禮,也就是說,要向安南伯格夫婦、多伊奇夫婦、喬根森夫婦、塔特爾夫婦、薩瓦托裏夫婦、史密斯夫婦、威爾遜夫婦和貝特西·布盧明代爾等人都發出請帖。至於夫人自己的子女呢,事情就要多費一番斟酌。羅恩·裏根受到了邀請,他的妻子多麗亞是帕蒂的兩儐相之一,也在受邀之列,但是莫林·裏根和邁克爾·裏根被排除在外,然而總統夫人指示她的新聞秘書對外界說他們得到了邀請,但因事未能出席。誰也沒有想到要邀請尼爾·裏根夫婦,直到南希7月1日給她的這位大伯子打電話時才窘迫地知道了這件事。

尼爾·裏根說:“南希打電話來談婚禮的事。當我告訴她我們並未受到邀請時,電話裏忽然毫無聲音。在那以後我們收到了請柬,我猜想某位助手一定受到了痛斥。”

裏根夫婦在帕蒂舉行婚禮前兩星期在聖巴巴拉牧場的家裏住著,因此第一夫人派了她的社交秘書加勒·霍奇斯到洛杉磯去監督她自己親自發動的準備工作。

雪莉·沃特金斯說:“我還記得,由誰來支付加勒的開銷成了一個大問題。白宮的秘書說這次婚禮不屬於總統的活動範圍,因此不應當由納稅人負擔各項開支。但是裏根夫人爭辯說加勒不能不去,因為她需要有人確保婚禮能完美協調地進行。我想最後她設法使共和黨全國委員會支付了加勒的用費。加勒回來時,對於新郎沒有一句好話可說。她把保羅·格裏萊形容成一個‘性情古怪的、荒誕無稽的瑜珈師類型的人’,還說裏根夫人很不高興這門親事,但是對這對新婚夫婦非常和藹可親,並盡了一切努力使他們婚事順利。”

拉裏·斯皮克斯回憶說:“婚禮進行得非常順利,沒有出一丁點兒毛病,但報界人士因為裏根夫婦堅持而未能進入大飯店,因而不太高興。”

裏根夫婦的一位親密朋友的孩子說:“我媽說婚禮搞得糟糕極了,但是他們都同意說這個瑜珈師要比先前那位搖滾音樂家強。這‘一夥人’中每個人都疼愛自己的孩子,和他們經常出入社交圈,能談論他們的情況,隻有裏根夫婦是例外。他們的孩子們從來不像我們那樣被包括在社交來往之中。我在帕蒂還是個小姑娘時看見過她,以後就從來沒有再見到過。羅恩則從來都不在,莫林和邁克爾根本不算數,因為南希不認為他們是她的子女。我已經30多歲了,就我記憶所及,南希總是在為帕蒂的問題煩心:南希老是在說帕蒂是她的一塊心病。我的父母和他們的朋友們都說過,裏根夫婦最頭痛的事,是他們將永遠不會有孫子孫女和外孫子外孫女。有一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或是認為想必如此,或是悄悄地嘀咕,就是說小羅恩是個同性戀者,而且大人們多年以前就告訴我們說,帕蒂因為人工流產次數過多,怕不能生育了。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那次婚禮對於所有人都是一件苦樂交集的事。”

一星期之後,裏根夫婦乘飛機去達拉斯市參加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在這裏,裏根夫人這位好萊塢的不太紅的女明星和裏根這位乙級影片演員終於在一生中頭一次在影片中獲得了主要排名地位。

在代表大會上放映了兩部電影,把總統和第一夫人介紹給與會代表。影片是由菲爾·杜森伯裏擔任製片人拍攝的。他曾同羅伯特·雷德福共同主持《自然者》一片的創製工作。這兩部影片拍得輕鬆淡薄,影影綽綽。介紹總統的那部影片費資45萬美元,是對總統的一首頌歌,感人至深,使總統首次觀看這長達18分鍾揄揚自己的銀幕傑作時不禁為之落淚失聲。但第一夫人對於獻給她的銀幕謳歌並不欣賞。正相反,在大會開幕前她看了這部片子,馬上把競選運動主持人都召到白宮的總統住所,對他們訓斥了一個小時,指出這部片子的種種缺陷,要求重新拍攝,並把長度由6分鍾加長到12分鍾。後來有兩位工作人員反對這樣做,聲稱對總統夫人表示敬意的片子如和讚頌總統的片子差不多同樣長短是不合適的。

邁克·迪弗說:“第一夫人所要求的正是如此。”

經過長達一個星期的微妙商談,終於達成了妥協。影片中關於夫人的部分長8分半鍾,然後由弗蘭克·西納特拉唱《微笑的南和一曲,以此為背景音樂,總統的麵容浮現在銀幕上。他說:“無論我們走到何處,南希都使世界更為美好。我無法想象沒有她生活會是怎麼樣。”然後影片上出現夫妻二人手挽手向著他們牧場上遍灑陽光的樹林漫步走去。正當兩人快要從鏡頭中消失時,觀眾看到二人的背影,裏根夫人開玩笑地抬腿照她丈夫的臀部踢了一腳。這數分之一秒的對“屁股蛋”(裏根的用詞)的一踢無意中泄露了裏根夫婦婚姻的真諦。

可以用借喻的筆法說,南希·裏根多年以來一直在踢裏根的後部——當然總是在幕後,在攝影鏡頭射程所不及的地方。她最近常指示總統的最高級助手們為他事先準備好講話的全文腳本,以便他能在開會時逐字逐句地知道該說些什麼話。這種台詞腳本寫在長5英寸,寬4英寸的卡片上,稱之為“建議的談話要點,”但內容卻是明確具體的,如:“請允許我一開始就表示對你們大家的謝意,感謝你們今天到會。”總統同剛赴國外訪問歸來的參議院多數黨領袖羅伯特·伯德等參議員會晤時,他的台詞提示卡片上寫道:“鮑勃,你和你的同事們今天來看我,我非常感謝。”其他的“建議的談話要點”還有以下幾點:“我要特別感謝你承擔了這一次任務,並在那邊把討論處理得很成功。”卡片決不讓任何事情忙中出錯,特地指示總統說:(1)“我要為你們的投入向大家表示感謝。”(2)“能否再談一些你們所作的努力?”(3)“願上帝保佑你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