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想在這裏放縱自己說幾句題外話。我有些話想說,而且想要南希在我身邊時說。她現在在我身邊,也一直在我身邊。第一夫人不是由選舉產生的,她們沒有薪金。她們一般都是平民百姓,被迫過著公共生活的。在我的心中,她們都是英雄,艾比蓋爾·亞當斯幫助創建了美國。多利·麥迪遜幫助保衛了美國。埃莉諾·羅斯福是羅斯福總統的耳目。而南希·裏根則是我的一切。
“當我將來回顧這些日日夜夜的時候,南希,我將記得你的光輝,你的力量,你對我的支持,和你對國家事務的參與。我代表我自己,但也代表全國人民,向你說謝謝你,夥計,為了一切謝謝你。附帶問一句,你今晚有別的事嗎?”
羅納德·裏根對他那位喜歡左右別人的妻子愛慕不已,這並不令熟知他性格的人感到驚訝。一位多年的老友這樣說:“這個人總是無法抗拒地被倔強、利害的女子所吸引。請不要忘記,他的母親就是一個倔強的喜好左右別人的女子,對他曾有極大的影響。他的第一位夫人也是個重量級的人物。南希也是在感情上極能淩駕於別人之上的。多年當他秘書的海倫·馮達姆又是另一位強悍婦女。總統對她崇拜得五體投地。他談起撒切爾夫人和珍妮·柯克帕特裏克時也是瘋狂地崇拜,而世界上的強悍婦女沒有誰能超過這兩位了。他簡直就是喜歡母老虎。”
第一夫人力圖不使自己過於顯眼。在白宮國宴的場合,她允許丈夫有一定的時間同在人群邊緣上徘徊的記者們談談。然後,按照預先定好的暗號,她眨一下眼睛,就有社交助手中的一人受命輕輕溜到總統身邊,把他伴送到宴會桌旁。在參加白宮以外的社交活動時,她緊抓住總統的手。他停止腳步,同記者們談話時,她就會急驟地拽他一下,催促他往前走。總統一感到南希拽他,就會聳聳肩,微笑一下,順從地往前走。
羅納德·裏根雖然平時性情活潑,比較聽話,但有時也會被激怒。他火氣一上來,常伴隨著物體橫飛的場景。有一位總統助理說:“他一發火就砸東西。他把眼鏡、鑰匙串、鉛筆都扔出去。他發怒來得快去得也快,馬上也就雨過天晴了。可是裏根夫人卻不如此。她把事間在心裏,氣憤難平,永遠也忘不了。”
有一回在牧場上他對妻子發脾氣了,經常陪伴這位隨和的總統的幾位特工人員為之歡呼。其中一位特工講起這回事。他說:“總統和夫人每天上午和下午出去騎馬時總是按一種老慣例辦事。他先刷淨馬鞍,給馬備鞍,一切準備好後,總統就搖鈴,南希聞鈴後出來,走到總統專用的上馬階梯上。這上馬階共三級,白色木製,中間有總統璽印的圖案,是專門做來備裏根夫婦上馬使用的。然後他們便催馬而去。
“有一天,總統搖了鈴而夫人並未出來。他等了幾分鍾後又第二次搖鈴。她還是沒有露麵。他又靜候片刻,再搖第三次鈴,夫人仍無蹤影。他就開始向坡下(的房屋)扔石頭,擊中了房頂上的紅色瓦——瓦本來是泥製的,裏根夫婦因為伯瓦裂縫,換成塑料的了。她還是沒有出來,這時裏根氣衝衝走下山去,把房子的邊門一腳踢開,看見她在打電話。他一把從她手裏槍過話機,把電話線從牆上扯斷。然後他大步走出來,一麵高聲詛咒著,一麵把白色的電話機扔進水池裏。”
第一夫人也承認同她丈夫之間“不時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聲稱在30多年的婚姻生活中從未曾鬧過較大的摩擦。她說:“我們有時互相不同意,但我們不打架。”至於總統自己,總是雄辯地吹噓自己的婚姻:“對於一個男子來講,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在一天之末回家時,知道在門裏有一個人在等待聽到他的腳步聲。”
總統夫人並不傻。她知道她必須隱藏在可愛的賢內助的外表之下,才能通過丈夫的最高助手們來指揮他的事務。因此她在公開場合總是不忘記表示,她絕對沒有為自己獲取任何權力的興趣。她說她惟一的興趣就是要做“對羅尼有益的事”。
“我看到有人寫的東西,說做出決定的是我,說我是寶座背後的實權者,說我使某些人被解除職務。我不明白這些消息是從哪兒來的,”她帶著幾分假裝的天真對。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周刊的記者這樣說。“我是個能直覺看出人的性格的人。換句話說,如果人們為了個人目的利用我丈夫,我打老遠就看得出來……我就設法保護他。”
她的女兒帕蒂對這種“保護”的裝扮嗤之以鼻。她說她母親對於她父親的忠誠不隻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自己能從中有所收獲。
裏根家的一位朋友說:“帕蒂可能是頭一個看出她母親露骨的勃勃野心的。而最使她生氣的是,她母親南希卻假仁假義地說,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她丈夫好。帕蒂堅持說,她母親是一半為了她丈夫的利益、一半為了自己的利益才那樣行動的。南希早在很久以前就領會到,她靠自己的才能是永遠也過不上她所希冀的那種好日子的。她明白她達到目的的性一途徑是依賴她丈夫的特殊天賦。帕蒂在內心裏是個婦女平權主義者,最使她惱火的是,她母親不肯承認自己的野心。”
美國前駐瑞士大使費思·惠特爾西曾在裏根的白宮裏工作過兩年。她是這樣看的:“我個人認為南希·裏根有她自己的政治綱領,這一綱領同《華盛頓郵報》社論版對世界的看法是相符的,那就是武器控製是美國外交政策的最重要的目標,而不論這一立場是否能促進美國的國家利益。總統支持給尼加拉瓜反對派以武器——南希反對。總統支持戰略防禦計劃,在學校中推行祈禱,為學費免付稅款,和反對人工流產的運動。這些她也都反對。於是她抓住對於白宮人事係統的控製權,確保不使那些在這類問題上支持總統的保守派得到任命,從而實現她自己的綱領。其餘的事她都是通過迪弗和貝克達到目的的;她操縱他們就像傀儡大師操縱木偶人一樣。”
到了她丈夫第二個任期內,第一夫人再也不能隱藏在賢妻良母的偽裝下了。她政治上的身手不凡已變得日益明顯。在她丈夫住院接受治療期間,她的好朋友喬治·威爾便曾注意及此。
威爾寫道:“總統值得慶幸的事,也是被總統的魅力迷住的全國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第一夫人是一個醫生的女兒。如果憲法修正案第二十五條竟規定總統不能行使權力時得把權力移交給第一夫人的話,她就能在短短8小時內證明,一個穿4號連衣裙的人能成為多麼威猛可怖的人。在布什代理總統的8小時內,赤字增加了兩億美元。南希是決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的。”
女作家馬德琳·恩格爾曾是南希在史密斯學院的同班同學。她把南希看成是至高無上的女統治者。她說:“我記得在列寧格勒曾看到一個沙皇的寶座,後麵有一個藏身的壁龕。年輕的沙皇坐在寶座上,他的姐姐站在他身後的龕裏,告訴他應該說什麼。我看見南希站在總統背後的壁龕裏。”
滑稽演員羅賓·威廉斯講過一個笑話:“我深信她和他是在演雙簧。你有沒有注意到,每當南希喝水時,羅尼就啞口無言了?”
這位掌握大權的第一夫人常被人們比作伍德羅·威爾遜夫人。威爾遜總統從1919年到1921年因中風而臥床不起,失去了工作能力。在這期間威爾遜夫人差不多是主持了白宮的一切。威爾遜一直沒有住院,他的真實病況被隱瞞起來,不為公眾所知。他的妻子看守著他臥室的門,隻許景必需的人入內。總統夫人同總統的最高級助理和總統的醫生通力合作,由她包辦一切。
威爾遜夫人伊迪絲的娘家姓是高爾特。她在自傳《我的回憶錄》一書中寫道:“我仔細研究了由各位部長或參議員送來的各種文件,努力把那些盡管有我警惕地防範,仍不能不送給總統看的文件加以消化摘編,然後以摘要的形式送給總統。我自己從來沒有對公事應當如何處理作出自己的決定。惟一由我決定的事就是什麼事重要,什麼事不重要,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決定也由我做出,就是什麼時間把文件送給我丈夫看。”
到了1985年,南希·裏根已經遠遠超越了伊迪絲·威爾遜。裏根總統除了遇刺後休養期間和動了直腸手術後的恢複期外,並沒有在身體方麵失去工作能力,但他在精神上卻是脫離了總統職務的日常例行公事職責,特別是在他的第二屆任期內。他的多數助理人員都承認,到了這一時期,他的腦體能力都在衰退,他已是像機器人一樣自動地作出反應了。可以說總統的腦子已經“修理內部,暫停營業”了。
在1985年11月於日內瓦召開的第一次首腦會議上,他的智力衰退巳經十分明顯。第一夫人曾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說服她的丈夫放棄對蘇聯的強硬路線立場,同意和蘇聯的新領導人會晤,討論裁減軍備問題。
一位國務院官員說:“在日內瓦的一次會議上,我和裏根總統以及瑞士聯邦委員會主席坐在同一張桌旁。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那個人和我都在作記錄。他的記錄啟來經過了改動,以供曆史文獻之用,好讓總統顯得好一些。裏根總統不斷地說:‘我們的問題是懷疑和不信任。’他像個機器人一樣把這話重複了四次。瑞士聯邦委員會主席看著他,非常雄辯地講了一番話,說人權乃是上帝所授,這使我們有別於東方集團各國,因為他們相信人權是國家的思賜。裏根連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巳經把台詞背熟了。‘我們的問題是懷疑和不信任,’他像一張壞了的唱片一樣反複說這一句話。我感到相當驚恐。我當時以為他完全者邁昏庸了。”
白宮的新聞秘書也注意到總統似乎是“非常囁嚅不決,言詞呆板”,特別是同戈爾巴喬夫比起來更是這樣。戈爾巴喬夫數次發言,陳述蘇聯希望有和平。因此斯皮克斯為裏根捏造了幾句話:“你我雙方之間有不少使我們分開的東西,但是我相信我們坐在一起在此會談一事,能使世界比以前放心。”總統關於這一題材說的話太少了,因此斯皮克斯把這子虛烏有的話向記者們分發,偽稱這是裏根總統說的。
為了使她丈夫準備好參加日內瓦首腦會議,第一夫人曾和國務卿喬治·舒爾茨以及國家安全顧問羅伯特·麥克法蘭進行了全力的合作。她甚至建議要拍攝一些每段10分鍾的錄像帶供裏根學習,“因為他喜歡看電視”。她曾邀請女作家蘇珊娜·梅西,《火鳥的國土:舊俄羅斯的美》一書的作者,數次來到白宮為他們講述背景常識。南希·裏根還和國會圖書館館長詹姆斯·比林頓進行接觸,後者向他推薦了若幹有關俄羅斯的書籍和電影。同時,她也曾力圖防止總統與一些強硬路線人物常在一起。這些人中包括國防部長卡斯珀·溫伯格和中央情報局局長威廉·凱西等人,他們隻相信擴充軍備及武裝力量。
美國本世紀初的共和黨參議員亨利·卡博特·洛奇曾將總統夫人控製的總統府稱為“裙帶政府”。現在保守派紛紛斥責第一夫人“裙帶政府”,但自由派人士卻開始把她看成在羅納德·裏根白宮內部的理智與清醒的聲音。對於他們來說,南希·裏根是裏根政府內最睿智的顧問。她推動他與蘇聯簽訂核裁軍條約,在中東實現停火,並發動結束尼加拉瓜內戰的和平努力。對於某些民主黨人來說,她似乎是人類取得世界和平的最大希望。
眾議院前議長、民主黨得克薩斯州眾議員吉姆·賴特在向中美洲作出和平建議方麵同裏根總統結盟。他說:“總統對於當時的形勢幾乎非常懼怕。他公開說:‘南希已下定決心要使我成為和平的總統而載入史冊。’他認為她可能會達到她的目的,因為她一般總是達到目的的。”
不論她的動力源於要為她丈夫在曆史上爭取到和平締造者的鞏固地位的願望,還是源於要給她那些為《華盛頓郵報》寫社論的朋友們以深刻印象的需要,她畢竟是總統身邊最為強有力的人物。她經常勸告他不要沉緬於他那套“邪惡的帝國”的好鬥言辭中。
邁克·迪弗追憶道:“在開日內瓦首腦會議時,是南希推動了所有的人。她很強烈地感覺到,這次會議的成功不僅僅有利於世界和平,而且也是在政治上正確的一步棋。”
比爾·亨克爾說:“她甚至於找她的占星術士給戈爾巴喬夫排算了星相圖。”
第一夫人的私人日記上載明,在1985年她的丈夫做完癌病變切除手術後的康複期間,她已在同白宮官員們會晤,商談裏根同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的第一次會晤的事了。
7月30日:今日極忙。與鮑勃·塔特爾(白宮總統私人事務助理)會商,後又與唐·裏甘及比爾·亨克爾會晤,談日內瓦首腦會議事。商議住處,羅尼與戈爾巴喬夫會談計劃,及同時我應做些什麼事,等等。
總統從醫院返回到橢圓形辦公室後,他的助手們送上來一份有關他同戈爾巴喬夫第一次會晤的詳細日程。總統連看也不看,就說:“你們把它給南希看過了嗎?”他們回答說:“還沒有。”總統說:“那麼,先送她過目,她通過了以後再交給我。”
關於蘇共總書記的夫人賴莎·戈爾巴喬娃,國務院未能向第一夫人提供多少有實際意義的資料,因此當南希同賴莎見麵時,對於她的這位對等人物竟然是受過極良好的教育而且熟悉教條並隨時宣傳教條的人,實在缺少思想準備。賴莎·戈爾巴喬娃年52歲,比南希·裏根小12歲,但見到她時卻一點也不感到敬畏。這種缺少應有的尊重的態度很使美國的第一夫人不快,因為她早已習慣於別人把她當作一頭母獅子一樣對待,以她所應特享的謹慎的尊敬來仰望她。
戈爾巴喬夫夫人曾任莫斯科大學的馬克思一列寧主義教授,對於蘇聯政策的哲學基礎頗有根底,而且在談及自己的觀點時絲毫不感有謙退的必要。在戈爾巴喬夫夫婦與裏根夫婦第一次共進晚餐的席上,她較多地對著總統先生宣揚了她的看法。這使第一夫人至感惱怒。戈爾巴喬夫夫婦一經告辭,南希·裏根便說:“那個娘兒們自以為是什麼人了?”
南希對於這次晚宴的回憶中,除了賴莎的“見鬼的獨白”以外,印象最深刻而難忘的就是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竟然以前從來沒有嚐過蛋奶酥一事。這從南希的思想方法來看,乃是戈爾巴喬夫村野出身,缺少上層社會修養的標誌。她後來還向別人說過,她對於戈爾巴喬夫夫人的儀表印象不佳,說她有點“不登大雅之堂”。南希特為提到賴莎的尖後跟高跟鞋和黑絲絨裙子,她竟這樣打扮就去參加一次午餐會;從第一夫人的時裝標準看來,這種穿著打扮是被認為十分不妥的。
南希還說:“她比我預想的要矮些,她的頭發也比在電視上看到的要更紅一些。數年以來,她的頭發的紅色程度也減淡了……這說明她明白了一些事。這很有意思。”
在去日內瓦之前的幾個星期,南希·裏根曾經一度表明,她對於同戈爾巴喬夫夫人會晤略感忐忑不安。特裏·阿瑟曾回憶起這樣一件事:“在總統於星期日上午作廣播演講前不久,我記得我們是站在戴維營丹桂山莊的起居室裏。南希走了進來,說她頭一天夜裏做了一個夢。她去晉謁教皇,教皇的戒指掉在地板上了。南希說她彎腰拾起了戒指,但再抬頭時卻找不到教皇了。她馬上回去到放錢包的地方,發現教皇就在那兒。但教皇卻是一個紅頭發女人。
“我當時把這件事記錄下來,因為總統夫人竟會談到她夢境中的事,這是件有趣的曆史珍聞。直到在日內瓦開了最高級會議之後,我才醒晤到,她夢到的那位紅發婦女可能是賴莎。”
裏根夫人在她的回憶錄中承認,對於那第一次會晤,她確實曾感到神經緊張。她寫道:“我不知道要同她談些什麼才好,但我很快就發現,我根本不必為此擔憂。從我們一見麵開始,她就說起來沒個完。她說了又說——我連一句話都插不進去,從什麼角度也插不進去。很可能這是由於她有不安全感,心裏發虛。但是後來總計在三個不同國家裏接觸了約十多次以後,我對於賴莎·戈爾巴喬娃的基本印象就是,她總是在說個沒完。
“更確切些說,她總是在給人上大課,有時候大課的題目是蘇聯及共產主義製度的光輝燦爛。有時候題目是蘇聯的藝術。更多的時候,題目是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有一兩次她對我宣講美國政治製度的缺陷。我對此沒有思想準備,我很不喜歡。”
賴莎·戈爾巴喬娃成為最使第一夫人感到芒刺在背的人物,但為了總統的緣故,她也隻得忍受她。南希深深關注總統在曆史書中的地位,大力推動裏根同俄國人簽訂控製核武器協議。她想讓他以和平鬥士而不是以導彈鬥士的名聲被人們所記億。為此目的,她堅持要他避免到軍事基地去露麵,也不去參加軍艦命名下水典禮。她不願使他被人描繪成一個揮舞著軍刀的軍國主義者。不僅如此,她還要求他對他慣用的反蘇言論稍加抑製。她指點他說:“要是我,我就會這麼說:‘這不公正。這樣說不對。你們不是喜歡亂開槍的。’”
在1984年11月選舉之前兩個月,民意測驗說明裏根惟一的弱點是他對俄國的無限敵意。這時,南希說服了裏根同蘇聯外交部長安德烈·葛羅米柯會晤。葛羅米柯曾認識自羅斯福以來美國的每一位總統。他當時已經75歲高齡,此次來白宮赴午宴,在席上,他極為智慧地同第一夫人談笑風生。
南希回憶道:“他轉過頭來問我說:‘你的丈夫是擁護和平的還是擁護戰爭的?’我說:‘他是擁護和平的。’他略有一些驚訝……他說:‘你敢肯定嗎?’我說:‘我很肯定。’
“他說;‘那麼他為什麼不接受我們的建議呢?’我說:‘哪些建議?’這時有人走過來,我們的談話被打斷了。他轉身對我說:‘你每天晚上可得向他耳邊低聲說和平二字啊。’我回答說:‘噢,我會這樣做的。我還會向你耳邊低聲說‘和平’二字呢。’”
此後四年之間,第一夫人在總統耳邊不斷地低聲叮嚀,他多半都是遵命而行的。他同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會談了四次,在1987年12月8日,兩人在白宮簽訂了中導條約。總統甚至於談到徹底消滅核武器的事。在這當口,裏根夫人開始幻想總統會榮獲諾貝爾和平獎,成為他總統施政期間的最高成就,但是第三次美蘇首腦會晤前夕,這一夢想突然化為泡影了。
總統未經南希允許,就應《華盛頓時報》總編輯阿爾諾·博什格拉夫之請,接受了他長時間的采訪。這家觀點保守的報紙是由文鮮明牧師出資在首都開辦的。記者向總統提了一個問題,涉及美國國會中親蘇聯的代理人問題,總統回答時頗為抱怨,說由蘇聯所發動的一個“提供欺騙性情報運動”使反共產主義在美國已成為“很不行時”了。他緬懷既往地談到了過去的好日子,那時約瑟夫·麥卡錫參議員搜尋赤色分子不遺餘力。麥卡錫是威斯康星州選出的共和黨參議員,他曾和眾議院調查非美活動委員會互相呼應,對涉嫌進行顛覆的分子進行調查。
裏根在被采訪時頗為感傷地說:“他們已經取消了那些委員會。這證明蘇聯在我國力圖使反共產主義很不行時的活動已取得了成效……我們知道存在著世界範圍內的提供欺騙性情報運動,這一運動非常高級、非常成功……這種運動甚至在美國的新聞界、輿論界……以及在國會山上的許多人身上也很成功。”
事情很明顯,總統仍然懷念他作為電影演員工會主席時帶頭攻擊共產黨人的美好日子。那時他曾以一個聯邦調查局情報提供者的身份展開行動,自己專有一個秘密代號:T—10號秘密情報員。不管第一夫人如何努力,她要想使她丈夫的死硬哲學鬆軟下來,還有長長一段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