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家庭陣線》起風波
當第一夫人看到她女兒在小說裏把她描繪得一無是處時,深感刺痛。她說:“這是成心跟我作對。”至於那位擁有的馬似乎比書還要多的總統,隻不過認為《家庭戰線》是一本趣味低級的小說,不值得一看。他說:“我隻希望她能賺很多錢。”
帕蒂·戴維斯過去的個人經理人多勒雷斯·魯賓遜說:“我曾試圖勸說帕蒂不要寫這本書,但她怎麼也不肯聽我的話。我們曾在文學經紀人歐文。‘斯威夫特’·拉紮爾家裏碰過一次頭,他也勸過她。他還說:‘等你父母卸任以後再寫吧。’斯威夫特和我都知道那本書的內容會和帕蒂真實的生活經曆多麼相近,這對她的父母會造成多大的難堪,但是她還是堅持要寫。她太恨她的母親了。”
帕蒂·戴維斯夢寐以求的演員生涯始終未能如願。在她父親當選總統之後,她以為時機已到,可以大展鴻圖了,於是雇傭了傑伊·伯恩斯坦。他過去曾經經管過法拉·福西特和蘇珊娜·薩默斯的演出事務。他告訴記者說:“我有本事造就明星。而且認為帕蒂·戴維斯在年內就會成為超級明星。”後來他承認,他是看在她父母的一個朋友的麵子上才答應當帕蒂的代理人的。
1981年伯恩斯坦安排帕蒂與全國廣播公司電視娛樂節目簽定了一項10萬美元的專有合同。她在。內羅·伍爾夫,的一段戲裏出現過,主持過《午夜特別節目》遊藝會的廣播,還主演了一部關於男脫衣舞演員的電視片。她的合同沒有續訂。
伯恩斯坦說:“那個時候帕蒂已經把我辭退了,又雇了一個很有教養的黑人女經理人,名叫多勒雷斯·魯賓遜。她代表像勒·瓦·伯頓、瑪格特·吉德和愛米利歐·愛斯特維茲等社會活動家。”
在魯賓遜的指導下,帕蒂找到了工作。她在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電視劇。午夜夥伴。中扮演了一個遭強奸的受害者,後來又在故事片《粉紅豹的咒罵》中扮演了一個小角色。她是在給她的教父威廉·霍爾登做追思禮拜時遇到了這部故事片的製片人之後才得到這後一個角色的。她曾經想讓弗蘭克·西納特拉演唱她所譜寫的一些歌曲,可是他不感興趣。後來她又決定自己來唱。跑到倫敦會錄製了一套搖滾歌曲唱片集,但始終未能發行。回到美國以後,她在密執安州特拉弗斯城切裏希爾劇場上演的《名利場》一劇中首次登台。此後又在亞拉巴馬州伯明翰市主演了音樂劇《睡衣遊戲》,在電視節目《韋加斯》中扮演拉皮條的幫手。此外,還曾在電視係列劇《幻想之島》、《愛情之舟》,以及《走運人》中扮演過一些小角色。但她從未成為一名真正的女演員。然而,作為一種辛辣的諷刺,她卻出了名:她是個左翼分子、素食主義者、“我愛簡·方達”式的人物;父親卻是右翼人士、肉食者、“我不能忍受簡·方達”的總統。帕蒂承認她的演出事業不派出色,但她把這歸咎於新聞界。
她說:“我沒有得到當專職演員的機會。這主要得怪新聞界,都是他們的錯……我本來以為人們一開始會因為我是羅納德·裏根的女兒而對我感興趣,等到這種興趣消失了的時候,他們會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顯一下身手。我這樣想真是太傻了。我永遠隻不過是羅納德·裏根的女兒罷了。”
到1986年,她終於想出了如何靠這種關係賺錢的辦法。多勒雷斯·魯賓遜想勸阻她,被她辭退了。之後,她接受了一筆為數10萬美元的預付稿酬,與人合作寫一本關於某個電視明星的女兒的小說,這位電視明星先擔任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後來又當上了美國總統。在這個過程中,他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野心而犧牲了自己的孩子。他那熱衷於服飾衣著的夫人對他著了迷,但對自己的孩子們卻絲毫不感興趣。除了一有機會就向她們灌輸貞節觀之外,什麼都不管。這本書的情節是以一個有叛逆性格的十幾歲的女兒為中心而展開的。她對她父母所珍愛的一切都表示反對,以顯示其日益增長的獨立性。
這部暴露文學作品是以“自傳體小說”作廣告招攬讀者的。其中揭示了帕蒂的大部分生活經曆:她在亞利桑那州私立學校中的那一段生活、她的詩歌寫作、與她同居的情人、她的違法流產,以及她與雙親的關係。她說:“《家庭戰線》中幾乎每件事都是以某個真實事件為原型而寫成的,但是我不想挑明了說。我希望讀者讀這本書時,會感到就像是通過鎖眼觀看一個人的生活,這個人經曆了某些極不尋常的衝突。”
評論家們認為,這本書就像一個不顧一切的孩子手中握著的一件致命武器。多勒雷斯·魯賓遜說:“我不知道帕蒂為什麼對她的母親那麼憤恨,但她的確如此。我不會說南希·裏根是個偉大的母親,可是在帕蒂成長的時候我還不認識她,也不可能了解一切。我是在她長大成人之後才認識她的,但我確實喜歡她的母親。她是個強人。屬於真正的女戰士那種類型。我喜歡這種倔強、有主見的女人,她們意誌堅強,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能想方設法搞到手。南希‘裏根為她自己創造了生活,我很敬佩她這一點。她扶持她丈夫,讓他當上了美國總統,然後為他主持一切。她把權接過來,把羅納德·裏根控製得牢牢的,自己簡直變成了真正的美國總統。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過去在辦公室裏我常能聽到秘書說:‘白宮打電話來了。他們說第一夫人要和你通話。’那可真是一件極大的樂事。我趕快拿起話筒,一聽,原來南希來電話隻是想問一下帕蒂的情況。‘她有工作了嗎?你認為她還能幹點什麼別的工作嗎?你是否認為她還應該繼續幹她目前正在做的工作?她會從中取得什麼成就嗎?’她實在很關心她的女兒和她女兒的事業。她和總統都希望帕蒂的事業能夠得到成功。這是他們最後閉翻之前的情況。
“我記得有一次我給裏根牧場打電話找帕蒂。當時她已經走了,是南希接的電話。幾天前南希曾在洛杉磯參加邁克爾·傑克遜廣播節目的演出,邁克爾整了她一下。她知道帕蒂已經被安排在第二天參加同一節目的演出,就問我能不能加以控製。然後她說:‘噢,多勒雷斯,我丈夫想和你說幾句話,’就讓總統接著和我通話。他說:‘我真擔心傑克遜會像對待我妻子一樣地對待帕蒂。你能保證不發生這樣的情況嗎?’我說我試試看。他說:‘好極了,多勒雷斯。’我的政治觀點與裏根夫婦是完全對立的,這一點他們一向很清楚。但是這絲毫也沒有影響他們對待我的友好態度。有一年,帕蒂曾帶我去她家的牧場參加南希的盛大生日聚會,我和所有的那些闊人們在一起玩得很高興。你可以在白宮照片上看到我,我是照片上惟一的一個小黑臉,在一大群白人中隱約可見。
“我想當好帕蒂的朋友,並告訴她不該再責備自己的父母了,應該好好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我對她說,一旦你到了18歲,就不該再指責你的父母了,應當設法原諒父母,或者理解他們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對待你,然後繼續前進,尋求自己的生活。帕蒂會聽我說完,然後又去幹她自己的那一套……我這樣做是因為她對父母懷有如此深的仇恨實在使我感到吃驚。如果考慮到我們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的,我本來就不該去勸她。”
在1980年的總統競選活動中,魯賓遜和幾位朋友恰好和帕蒂·戴維斯合用一部豪華轎車,但這位文娛界代理人對此並不知情,她不知道後座上那位留著棕褐色長發的女子就是共和黨候選人的女兒。“我記得當時我開始議論起羅納德·裏根來,說:‘要是那個狗娘養的竟然獲勝,我就離開這個國家。我決不在這兒待下去。我要抱起孩子拔腳就跑。’聽了我的話,大家一言不發,一片沉默、令人很不舒服。然後有人指著帕蒂說:‘嘿,多勒雷斯,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那狗娘養的人的女兒。’噢,上帝,我當時真感到無地自容了。可是帕蒂很了不起。她說:‘不必擔心,我也有同感。’”
帕蒂從來不隱瞞她對她父親政治主張的反感。有時她會說:“我並不是反對我的父親,我隻是反對他的政治信仰。”她對她的母親可沒那麼客氣,常常直截了當地進行攻擊。她告訴朋友們說,她無法容忍她母親那種獨斷專行的做法。
她的一個朋友說:“她曾告訴過我,當她正在成長時期,有一次她走進一個房間,恰好看見她母親在向羅納德,裏根下達指示,就像對待一個傀儡一樣。她嘮叨著‘然後你就告訴帕蒂你為什麼對這件事感到不快,然後你就說你對那件事感到很煩惱,然後……’他們不知道當時帕蒂已經進了屋,並且還聽見了這些話。”
看到她母親控製她父親,帕蒂的幻想破滅了,因為她曾一度崇拜過羅納德·裏根。到她長大之後,才意識到她父親實在是太被動了,絕對不可能強硬地對抗他的妻子。因此,當帕蒂與一個留大胡子的搖滾樂吉他手“罪惡地同居”期間,她母親禁止全家與她來往之後,她的父親居然還好幾次偷偷地跑到機場去接她,使她深受感動。但此後,父女之間的親密關係卻因雙方政見的尖銳對立而破裂。因此,在她的小說裏,把那位總統描寫成了一個頭腦簡單的呆子,他對政治的興趣遠遠超過了他對子女們的關心,所以很少和他的孩子們在一起,也很少過問他們的事。
這個論斷對許多人來說似乎都是十分苛刻的,但對羅納德·裏根卻並非如此。
他說:“我在這本書裏認不出任何人,而且能夠肯定書中所講的事情從來也沒有發生過。”
在公眾的眼裏,南希·裏根的女兒對生孩子的態度使南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譴責。當帕蒂向一位好萊塢導演吐露出她在20多歲時就“為了消滅基因庫”而摘除了子宮時,那位導演都驚得瞠目結舌了。但在公開場合,她對此卻持較慎重的態度,隻說生孩子對她並不重要。“生孩子在我所要做的五件最重要的事情中排不上號。”
全國廣播公司在拍攝讚揚她母親的電視記錄片時,曾想對帕蒂進行采訪,她拒絕了。她不願意被描寫成一個溫暖的、有教養的家庭中的一員,因為這個家根本不存在。帕蒂的丈夫保羅·格裏萊也拒絕為這種欺騙性的溫情宣傳出力,而且還不肯出席他嶽父的第二次就職典禮。但是帕蒂總算在這個場合露了麵。第一夫人工作班子的一個成員就此評論說:“她在柏正式的全家合影時穿著藍色牛仔褲,因此裏根夫人讓她站在後排。此後,帕蒂就寫了那本糟糕透頂的書。我們都深感遺憾,很為裏根夫人抱不平。”
在裏根夫婦的女兒發表了那本不加掩飾的自傳後,公眾輿論都倒向了他們一邊,連他們的政治對手也對他們表示同情。1984年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蒙代爾的26歲的女兒埃莉諾·蒙代爾說:“我無法相信有人竟會對自己的父母做出這種事來。我生長在一個親密無間的家庭裏。連會使他們難堪的念頭都從來沒有過,更不要說去付諸行動了。”
帕蒂的兄弟姐妹都同意這個觀點,他們都竭力想爭得父母的歡心。
莫林·裏根說:“我認為這太討人嫌了。”
邁克爾·裏根說:“我正等著爸爸和南希接著寫《最可愛的孩子們》呢。”
羅恩·裏根說:“我不認為她幹的是什麼最高尚的事。我認為那是錯誤的破爛貨。總有一天她會後悔的。”
這本小說成了暢銷書,平裝版權就賣了40萬美元。帕蒂希望把電影版權也賣出去,她好去扮演主角,可是好萊塢對此不感興趣。她還把這本書寄給了她的父母,而且幾個星期以後還打電話給他的弟弟,問他為什麼家裏一直沒有反應。
羅恩說:“你還想要什麼?你巳經把我們全都寫進一本烏七八糟的書裏會糟蹋夠了。你把媽媽和爸爸都給描成了漫畫人物!居然還想讓他們給你打電話,告訴你那是一本偉大的著作?”帕蒂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從此姐弟二人就互不理睬了。
《家庭戰線》破壞了帕蒂和她家庭的最後一線關係。她的父母在全國廣播節目中對主持美國廣播公司新聞節目的巴巴拉·沃爾特斯達說了這本書如何使他們“傷透了心”。
總統說:“我一向認為我是個好父親。”他又說,因為他從事演員行業,使他有比較多的時間可以和孩子們在一起,如果幹的是9點上班5點下班的工作,就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照顧孩子了。“也許有的時候我應該更嚴厲一點才對。”
第一夫人說:“我一直試圖做一個好母親。我不認為天下有完美無缺的人。但是,你也清楚,世上沒有完美的父母,也沒有完美的子女。”她的回答和她的不安使一些觀眾想起了李爾王的名言:“一個忘恩負義的孩子真比一條毒蛇的牙齒還要鋒利。”
第一夫人對家裏哺育出的毒蛇進行了反擊,她破壞了她女兒旅行推銷她這本書的計劃。這本書的廣告員朱迪·希爾辛格說:“作為禮節,我們事先送給裏根夫人一份宣傳計劃。我們原以為她和總統可能想看看他們的女兒帕蒂被邀請參加演出的電視節目。我做夢也沒有想到裏根夫人會做出這種事來,即在帕蒂約好要接受瓊·裏弗斯采訪錄製《今晚節目》前兩小時,采訪突然被取消了。借口是瓊已經看過了這本書,而且感到帕蒂對她母親的所作所為是不正確的。白宮否認與此事有任何關係,但我後來得知,裏根夫人曾打電話給瓊·裏弗斯,說瓊竟然要對帕蒂進行采訪,使她十分震怒。她要求取消這次采訪節目。瓊大吃一驚,她說:‘好吧,天哪,我們可以不談那本書嘛,談點別的還不行嗎?’但是南希不同意。她非常明確地說,希望砍掉帕蒂接受采訪的節目。瓊並不傻。她不想得罪她這位第一夫人好朋友,因為第一夫人曾邀請她參加過一次白宮國宴,並請她參加過共和黨全國大會期間的演出。所以她同意取消帕蒂的節目。默福·格裏芬也照此辦理了。菲爾·多納休沒這麼屈從,可是他私下告訴我們說,他也受到了白宮很大的壓力,叫他把帕蒂的節目砍掉。”
裏根夫婦在白宮的最後幾年中,帕蒂成了家裏的賤民。她變成了一個被排除在外的人,一個幻影式的人物。在有關聖誕節、感恩節和生日聚會的報道中,報章上都專門點名說她缺席,其實總統和第一夫人常常是和朋友們共度節日而並不一定經常和家庭成員們團聚的。
南希·裏根被她女兒帕蒂公開羞辱了一場之後,就又不理她了。所以帕蒂隻有通過新聞媒介作為傳聲筒去了解她母親的觀點。南希從來沒有意識到,讓她的女兒在報紙上看到母親對自己的評論會感到多麼傷心。她從1966年起就開始這麼做了。當時她告訴《婦女服裝日報》說:“帕蒂腿長,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她長得挺高,我真希望自己也是個高個子。但是現在我們正處於母女關係的危機時刻。凡是我說喜歡的東西,她馬上就不喜歡,就反感。”
在以後的20年中,南希常和記者們議論她的女兒。她又是豎眉毛,又是唉聲歎氣,表示對她女兒的不滿。然後還說不知道為什麼帕蒂總是躲著她。1984年,第一夫人告訴社交專欄作家貝蒂·比爾說,她不理解她的女兒,也沒法解釋她的感情。她說:“帕蒂已經是個成年婦女了,結了婚,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再為她操心了。為了慶祝母親節,我為我的母親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家庭周報》上。正像我在文中所寫的那樣,為帕蒂著想,最糟的事就是變成一個隻會說‘要是’的孩子。等到已經太晚了的時候還隻管說‘要是當初我這麼做了,要是當初我那麼做了……就好了”可實在是太悲慘了。我為她著想,真不希望她這樣。可是我也沒辦法。這是帕蒂所必須麵對的一個問題,而且必須由她自己去解決。”
那位專欄作家問道:“難道她沒意識到她失去了什麼嗎?”
“不,她沒有。我有個好兒子,真的……羅恩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他可以彌補一切。還有莫林,她現在管我叫‘媽’了。”
1987年裏根夫人批評帕蒂,怪罪她沒參加她外祖母的葬禮,並對美聯社說,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與她女兒和解。她說:“她竟然不來參加我母親的葬禮,這實在令人難以容忍。母親生前一直對帕蒂很好。我認為在帕蒂所有的不端行為中最令我失望的就是她對我母親的這次大不敬。”南希對《華盛頓郵報》說,她女兒不去參加外祖母的葬禮充分說明了她的“自私和以自我為中心”。
帕蒂沒有為她的行為作公開的辯解。她所了解並熱愛的外祖母在死前很久就已經老邁不堪了。她晚年受到老年癡呆病的折磨,常常因帕蒂與她父親的政見不同而訓斥她。帕蒂說:“她時常侮辱我,譬如有時候說我:‘你又公開批評你父親了,你應該趕快給我閉嘴。’”在她外祖父子1982年去世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去探望過她的外祖母。她寧願把伊迪絲·戴維斯當作一個現實中的代理母親來回憶,那正是她在亞利桑那州上學時她外婆的形象。她還知道,盡管白宮常發表南希這位充滿孺慕之情的女兒和她那悲慘衰老的母親在一起的經過精心安排的照片,但南希和伊迪絲之間的感情卻並不親密。帕蒂不願意以參加葬禮的行動會為這種偽善行為捧場。她認為,駐白宮的新聞記者們熱衷於采訪這個葬禮,是為了在新聞媒介中歌頌她的母親,而並不是為了讚美她外祖母光輝的一生。然而由於沒作公開辯解,使公眾認為,是帕蒂冷酷無情,她的母親並沒有責任。“這是對一顆破碎的心的又一次打擊”,這就是第一夫人的新聞秘書對帕蒂不和她全家一起去參加葬禮一事所作的描述與評論。
南希和她母親之間的關係一直是疏遠而緊張的,這和裏根夫人自己所聲稱的情況恰好相反。她最多隻承認她們之間有感情隔閡,而實際上二人之間卻存在著深深的鴻溝。她曾告訴《華盛頓郵報》的多尼·拉德克利夫說:“當然,我崇拜她,但使我深感遺憾的是我和她老是離得那麼遠,又不能有更多的時間和她在一起。”
但是裏根夫人的一個老朋友說:“她真正愛的是洛耶·戴維斯。他去世後,直到現在南希還沒有擺脫對他的思念。”
戴維斯夫婦的一個醫生說:“在裏根當上總統之前,南希從來也不給她父母打電話。有的時候一年到頭伊迪絲也聽不到她的一點消息……我知道這個情況,因為當時我在他們那裏。”
在斯科茨代爾,住在伊迪絲和洛耶·戴維斯隔壁的雪莉·辛格說:“據他們的管家馬喬裏說,南希和她母親就像貓狗一樣地打架。”
第一夫人工作班子的一個成員說:“我以前常常陪裏根夫人到斯科茨代爾去探望她的母親,當時她已經坐在輪椅上了。真太慘了。當南希要走的時候,她母親總要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而南希卻退出房間,並不以同樣的方式作答。”
南希·裏根並不是個非要為各項政治原則的核心思想去奮鬥的人,她不理解她的女兒為什麼非得在某些政治問題上反對她父親,例如核能源問題。第一夫人告訴記者說:“顯然我們不同意她的觀點。”然後,像往常一樣地補上一句:“她隻不過是被那些有政治野心、有政治目的的人利用了。”盡管發生了切爾諾貝利核泄漏事故,總統仍說帕蒂的反對是以會出危險的“神話”為根據的,其實那種危險並不存在。
帕蒂說:“我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後,給他們寫了一封長信。我想他們仍舊認為我是被人利用了或是聽信了謠言,但是我還想繼續努力讓他們理解我。”不久以後,她終於認識到已經沒有討論的餘地了。
帕蒂相信,世界所麵臨的最大威脅是對環境的破壞。她不明白她父親怎麼能支持近海鑽探,砍伐森林,並解散環境保護局。
她積極促進《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的製定,這個法案將製止金槍魚漁民殺死海豚,但她沒有和她父親提起過這件事。她說:“我不想再傷一次心了。我不能等他再給我一些《讀者文摘》式的論據來說明必須一切照舊地幹下去是合理的一類話了,我實在無法忍受這一切了。”
她的第二本小說《陷阱》,嚴厲地批評了裏根政府在尼加拉瓜發動的戰爭,但那時她父親已離任,沒什麼人關心他的女兒了。這本書銷售情況極差,因此她未能與一個略有名氣的出版商簽訂一項出版第三本書的合同。她還申請離婚,而一旦一個人單獨生活後,就隻能勉強歸還購房的抵押貸款了。她住在聖莫尼卡市的一所小房子裏,離她父母居住的貝萊爾莊園隻有5英裏遠。他們擁有上千萬美元的家產,但她不能向他們求助,因為他們巳經取消了她的繼承權。
因為她已經下定決心要當一個作家並完成她的下一木書,她決定賣掉她父親過去寫給她的一封長達4頁的親筆信,信中告誡她“不論對多小的事,也不應歪曲真理”。這封信對她來說一直是很珍貴的,因為她已經選定了這句話作為生活的指導方針。這封信原估價為4萬到4.5萬美元,可她隻賣了8000美元。
邁克爾·裏根也把家庭隱私奧秘送到文學市場上去待價而沽。1987年1月他宣稱已經出售了他的自傳體小說《局外人所見》的版權,並在書中揭露了他個人生活中一次“駭人聽聞”的事件。這件事連他的父親、母親和繼母都從來沒有聽說過。
他的文學代理人斯科特·梅雷迪斯說:“邁克爾沒有和裏根夫婦或者他的母親簡·懷曼討論過這件事,因為他預料他們不會讚成他把這寫進書裏去。這將是一本直言不諱的書……對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作了不偏不倚的描寫,雖然貶略多於褒,但基本上還是持平的。”
聽到這件新聞之後,第一夫人打電話給邁克爾進行質問。
他答複說:“有人要我寫一本關於爸爸的書,並答應給我一大筆錢。”
她說:“那當然了,我要是光著身子在賓夕法尼亞大道上走來走去,也能得到大筆的錢。這是個趣味高低的問題。”
南希·裏根完全有理由被邁克爾的自傳嚇一跳,因為在他一生的大部分時間裏,南希都把他當成傳染病對待。經過一次公開的爭吵和幾年互相不理睬之後,最近他們之間的爭議才剛剛有所緩解。現在她對他僅僅是禮貌相待而已。她從來也沒有把邁克爾和他的妻子,以及他們的兩個孩子看成是真正的家庭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