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蘇裏”號上的演說
(1945.9.2)
麥克阿瑟
參戰大國的代表們!我們今天聚集於此,締結一項莊嚴協定,俾使和平得以恢複。不同的理想和觀念的爭端已在世界戰場上決定,所以不用我們來討論和辯論。我們在這裏代表多數人民,所以也不是要我們前來以猜疑、惡意以及仇恨的精神相見。不如說要我們,勝利者和失敗者,都要上升至更崇高的尊嚴,隻有它才符合我們行將從事的神聖目的,使我們所有人民無保留地獻身於信守他們在這裏要正式承擔的職責。
我的殷切希望,其實也是全人類的希望,是從這尊嚴時刻起,由過去流血和屠殺中出現一個較好的世界,建立在信義和諒解之上的世界,奉獻於人類尊嚴和人最珍愛的願望——自由、容忍和正義——之實現。
要在這裏提出和接受的日本帝國武裝部隊投降的條件條款,都載於你們麵前的投降文件中。
作為盟國最高統帥,我宣布按照我所代表的各國傳統,開始以正義和容忍的精神執行我的責任,同時采取一切必要的處置,借以保證投降條件完全地、迅速地、忠實地得到遵守。
讓我們祈求今後全球恢複和平,願上帝永遠保佑和平,儀式到此結束。
今天槍炮沉默了。一出大悲劇結束了。一次偉大勝利贏得了。天空不再下降死亡之雨了。海洋隻通過交往貿易了。人們在陽光底下到處挺胸行走了。全世界安寧地出於和平狀態了。神聖使命已告結束。在向你們向人民報告此事時,我代表成千上萬沉默無言的嘴唇說話,他們在叢林中、海灘上和太平洋的深水中永遠地寂靜無聲了。我代表千百萬返回家園接受未來挑戰的無名勇士說話,他們為把未來從災難的邊緣拯救出來而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自從巴丹和科雷吉多爾那些嚴酷的日子以來,全世界生活在恐怖之中,民主政治處處居於守勢,現代文明處在危險的緊急關頭,我一回想到這段漫長曲折的崎嶇道路,我就感謝仁慈的上帝,他給我們以鑄成勝利的信仰、勇氣和力量。我們體驗了失敗的痛苦和勝利的喜悅,並從中悟到不能走回頭路。我們必須前進,在和平中維護用戰爭贏得的東西。
一個新的時代來到我們這裏了。甚至勝利本身的教益也帶來了對我們未來的安全和文明的繼續生存的深度關切。由於科學發展日新月異,戰爭潛力的破壞性事實上已經到達要修改傳統戰爭觀念的時刻了。
人類一開始就開始尋求和平。多少世紀以來,他們用種種方法企圖設想一種國際作用來防止或解決國與國之間的爭端。最初就一個個公民而言,從一開始就找到了一些切實可行的方法,但是更大範圍的工具的構成從未取得成效。軍事同盟、權力平衡、國際聯盟都一一歸於失敗,留下的唯一的途徑是經過戰爭這個熔爐。
我們有過一次最後的機會,如果我們現在不設想出某種較大的、較公平的製度,那麼最後的生死大決戰就會來到我們的門口。這問題主要是神學問題,而且涉及到過去兩千年來我們在科學、藝術、文學以及一切物質和文化發展等方麵幾乎無與倫比的突飛猛進同時發生的精神複興和人類品德改進的問題。如果我們要使肉體得救,就必須是在精神方麵。
今天我們在東京回想起92年前我國同胞海軍準將培理。他的目的是通過對世界的友誼、貿易和交往揭起鎖國帷幕給日本帶來一個開明和進步的時代。但遺憾得很,由此而得到的關於西方科學的知識卻被鑄成一種對人壓迫和奴役的工具了。言論自由、行動自由乃至思想自由都通過訴諸迷信和使用武力而被剝奪了。我們由於原則性的波茨坦宣言而承擔了務必使日本人民從被奴役的條件下解放出來的義務。我們的目的是,軍隊複員以及采取其他必不可少的抵消戰爭潛力的步驟,盡快地去實施上述承諾。
如果得到正當的引導,日本民族的活力將能向縱的方向而不是向橫的方麵發展。如果這個民族的才智轉到建設渠道,國家就能從當前這樣可悲的情景提高到受人尊敬的地位。
一個新的解放了的世界的前景已來到了太平洋盆地。今天自由處於守勢,民主政治正在前進。今天,在亞洲也同在歐洲一樣,那些擺脫了枷鎖的人正在品嚐自由的充分樂趣,就是免於恐懼的寬慰。
在菲律賓,美國一直在形成亞洲新自由世界的一個模型。在菲律賓,美國一直表明,東方各國人民和西方各國人民可以互相尊重、相互受益地並肩前進。我們在那裏的統治權的曆史現在有了東方人的充分信心。
因此,我的同胞們,今天我向你們報告的是,你們的子女以美國海陸軍軍人那種沉著、謹慎和堅定的戰鬥精神很好地、忠實地為你們盡了職,這種精神,與敵人的僅由神話般虛構支持的狂熱相反,是以曆史真實的傳統為基礎的。他們的精神力量使我們取得勝利。他們正在回國,請關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