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花瓣發著幽幽的光,花下帶著綠色的莖。它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著門前。尼羅河想了想,還是決定跨過它,進入廟裏。沒等他細細端詳拉美西斯二世為寵妃所建的這座廟宇,他的腳下便又出現一朵藍蓮花。他抬頭望去,廟裏每隔幾步便放有一朵藍蓮花,這些蓮花連在一起,構成一條香氣四溢的小路。
是不是有人讓他過去?這樣想著,尼羅河沿著這條特別的路向前走去。
風聲漸漸隱去,墨色越來越濃,尼羅河向神廟的深處走去,直到他感覺腳步傳來陣陣疼痛,這才感到不對勁,這間神廟,應該不會有這麼大。他轉頭想要跑,卻發現身後的藍蓮花全部消失了,隻餘下漆黑一片。
無法選擇。他隻能走下去。
等到尼羅河轉過一個彎,最後一朵藍蓮花靜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塵沙的氣息混著一股奇怪的味道纏在他的四周,這種味道,他可以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是屍體腐爛所產生的臭味。
他的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正準備轉身拔腿就跑。四周卻一下子稍稍明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圓頂的墓室,正中央的台階上橫放著一個人形棺材,棺材的形狀是一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安詳沉睡著的美麗婦女。尼羅河雖然害怕,卻還是擋不住好奇心,走了過去,伸手輕輕觸摸著用彩繪製成的栩栩如生的棺木。
“好久不見了,陛下。”棺材突然開口,尼羅河尖叫一聲縮回手。眼前的棺木瞬間變成了一具活色生香的身體。
從暗處突然出現許多渾身纏滿繃帶的木乃伊,幹枯的皮膚,深陷的眼眸,尼羅河轉身想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住了。
婦人從台階上緩緩坐起,深邃的黑眼睛帶著調笑看向木乃伊群中的尼羅河,瀑布般流瀉而下的黑發,綠色的眼影為她添上些許神秘。
尼羅河看著這些越逼越近的怪物,退無可退的跌坐在地,雙手緊抱住頭部。
“嘶——”瞬間,數不清的黑色鋼絲突然出現,又急速收回,發出刺耳的響聲。就像激昂樂章中少不了決絕性的休止符一般,木乃伊們的動作僵固了一下,如同休止符的停頓,接下來便是暴風雨般的演奏!
妮菲塔麗看著瞬間被攔腰切成一段一段的木乃伊,輕笑了一下,終於來了。一陣花瓣雨飄過,頓時消失。
“死小鬼,咳咳,你竟敢在本公爵的眼皮子底下玩失蹤。”楊夕月披著風衣,下麵穿著白藍相間的睡褲,陰沉著臉甩手收回鋼絲,沒想到一個站不穩,靠在了身邊的圓柱上,尼羅河看見她,高興的一蹦三跳跑過去躲在了她的身後。
“我才不是死小鬼。”看著重新站起來的木乃伊,尼羅河拉著楊夕月的衣袖,又在她身後縮了縮,還不忘回一句。
聞言,楊夕月驚訝的轉過頭來,“你,你什麼時候學的中文?”
尼羅河搖搖頭,他也奇怪的問:“什麼中文,我說的從來都是埃及話,倒是你,會說埃及文不早說。”
“停停停,就此打住,”楊夕月伸手護住身後的尼羅河,雙眼緊盯著麵前這些木乃伊,“說真的,小鬼,你從小在埃及長大,有沒有聽人說過怎樣處理這些僵屍啊。”
“拜托,這位大嬸,你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從小在饑餓邊緣與死神作鬥爭最後以無比頑強的毅力和驚人的忍耐性活下來的我,怎麼可能會不務正業,去打聽這些事情。”尼羅河看見楊夕月,心中的害怕少了一大半,理直氣壯兼振振有詞的說完還不忘再損楊夕月一句。
“那你還愣著幹嘛。”麵前的木乃伊大約隻有六七個,恢複速度極快,楊夕月認真的看了看它們身上那些年代久遠,鏽跡斑斑的盔甲,然後深吸一口氣。
她本來,是不想這樣做的,可是沒有辦法,現在隻剩下這一條路了。
“跑啊!”楊夕月大喝一聲,抬腿,轉身,大跨步,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讓人眼前一花,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經常幹一些不道德的事,以至於被人追出逃跑的經驗來了。
當然,她十分道德的拉上了尼羅河。
漫天的灰塵揚起,少女和男孩早已不見蹤影。
……跑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