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與國家的生產力(1 / 3)

工業與國家的生產力

國家生產力的來源是個人的身心力量,是個人的社會狀況、政治狀況和製度,是國家所掌握的自然資源,或者是國家所擁有的作為個人以前身心努力的物質產品的工具(即農業的、工業的與商業的物質資本)。在前兩章裏已經分析了工業對於前三項國家生產力來源的影響,在這一章和下一章,我們將從事於說明工業對上述末一項生產力來源的影響。

我們在這裏所稱作“工具力”(instrumentalpowers)的,在流行學派則稱作“資本”。對於一種事物,用什麼字眼來表示。並沒有多大關係,但是所選擇的字眼,表示的必須始終是同一事物,不多也不少,尤其是關於科學研究,這一點更加重要。當討論到問題的不同方麵時,作出這樣的區別就有了必要,現在流行學派使用“資本”這一名詞時,指的不僅是有助於生產的物質手段,而且還有精神和社會手段。但是當提到資本時,顯然應該確切表明,它所指的究竟是物質資本、即生產中的物質工具,還是精神資本、即個人所固有的或個人從社會環境和政治環境得來的精神力量和體力。當應該作出這種區別而沒有作出時,就勢必會導致錯誤的推論,或起一種掩蓋錯誤推論的作用。不過我們主要目的是在於暴露這種在不準確、不恰當命名的掩蓋下所犯的錯誤,而不是在於製造新名詞,因此我們仍然采用了“資本”這個名詞,但是對於精神資本與物質資本之間,對於物質的、農業的、工業的與商業的資本之間,對於私人資本與國家資本之間,將加以區別。

亞當·斯密用了資本這個籠統的名詞,提出了下列論點,竭力反對保護貿易政策,他的門人也沿襲了這種論調至今未改。他說:“一個國家采用了這種(保護)辦法以後,的確可以使某類特種工業比沒有這個辦法時成立得快些,這類工業在若幹時間以後也的確能夠出產與國外同樣便宜、甚至更加便宜的產品。但是雖然在這樣情況下可以更快地使國家工業走向它以後會自動走向的方向,這決不是說,用了這樣的方法,國家的工業或收入總量就可以有所增長。國家的工業隻能隨著資本的增長而作相應的增長,國家的資本則隻能依照從收人中逐漸得來的儲蓄而增長。可是這些方法的直接後果是使國家的收入減少。既足以減少收入,就不能使資本,以及工業,比在任其自由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增長時增長得更快,這一點是確切不移的。”上述論證,就是這個學派反對保護貿易政策的主要根據。它承認通過保護措施能夠把工業建立起來,並且能夠出產同國外來的一樣便宜或者甚至更加便宜的工業品;但它認為這類措施的直接後果是減低國家收入,即國民工業每年所生產的那些東西的交換價值。

它因此就削弱了取得資本的力量,因為資本是從國民每年收入中得來的儲蓄形成的;然而,國民工業總量是決定於資本總量的,前者是隻能隨著後者而相應地增長的。得出的結論是,通過這些措施所導致的一類工業,如果讓它循著自由的進程前進,當然就會自然而然地發生,因此這類措施是足以削弱工業的。

我們反駁這種推論時首先要指出,亞當·斯密使用資本這個字眼時,他所持的觀念隻是那些收租的人或商人在簿記及貸借對照表上對資本所必然要抱有的那種觀念,就是把資本作為與由資本產生的收入有所區別的那種交換價值綜合量。

他忘記了他自己給資本下定義時,也曾把生產者的身心力量包括在這個名詞的涵義之內。

他誤認為足以決定國家收入的隻是物質資本的總量。但是相反地,在他自己的著作裏卻有著數不清的證據,說明這些收入主要決定於國民身心力量的總量,決定於這些力量在社會與政治方麵的完善程度(尤其是靠了進一步完善的分工與國家生產力聯合所實現的完善程度),說明保護政策雖然需要有一個時期的物質犧牲,但是這些犧牲在力量上,在取得交換價值的能力上,卻可以得到百倍的補償,所以實際上隻是國家的再生產支出。

他忘記了,使整個國家能增加物質資本總量的能力,主要是在於能夠把未組使用的天然力量轉變成為物質資本,轉變成為有價值的、能產生收入的工具,而就純農業國家的情況來說,有著許多擱呆的、原封未動的天然力量,隻有通過工業才能使之加速地活躍起來。關於工業對國內貿易與國外貿易、對國家的文化和力量、對國家獨立自主地位的維持以及對於由此而未的取得物質財富的能力這些方麵的影響,他都沒有考慮到。

他沒有體會到,通過殖民地開拓,英國取得了多大數量的資本(據馬丁估計這一項數額在二十五億英鎊以上)。

他在別的場合雖然那樣清楚他說明,使用在中間商業中的資本,隻要是沒有與任何某一國家的土地適當地結合在一起,就不能認為是屬於那個國家的,在這裏他卻沒有考慮到,這種資本由於有利於國家的國內工業,是極有效地實現了國家化的。

他沒有考慮到,通過促進本國工業的政策,就可以把大量國外的精神資本與物質資本吸引到本國來。

他錯誤地認為這些工業是在自然趨勢下自動發生的;他不曉得不論拿哪一個國家來說,為了它自身的特有利益,它的政治勢力對於這種所謂自然趨勢,總是要加以幹預,使之趨向人為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