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別再寫了(2 / 2)

北島倒了

顧城故了

舒婷停了

隻剩下藤牧

卻也暮了

他的狂妄與悲愴在那一刻登峰造極。然而為他擊掌叫好的人卻此起比伏,使他根本就分辨不出自己驕慢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也就是在那年的春天,他約我上了他的船,不由分說就將他熱切的愛強加給我。

我當時似乎失去了辨別力、判斷力,我被他魔法般的話語和強盜般的行為給征服了。他讓我上船我就上船,他要親我就讓他親,他要碰我就讓他碰,直到他在無名烈士墓墓碑後邊的平台上跟我發生關係我都沒有絲毫的推卻和反抗。

他成功了,他用他舍我其誰的姿態和驕橫霸道行經將我所有的矜持與美麗一網打盡。而且他用詩歌做誘餌,讓我上了他那把漂亮的魚鉤,成了他俘獲的最豐盛的獵物。

悲喜交加的開始與風雪交加的結局

我也開始寫詩了!因為我禁不住藤牧以及詩歌的算計。我也癲狂了,因為我終於找到了可以寫作的方法和理由。我的第一首詩《風雨交加的愛》也就誕生了——

總是越著急

越是風雪交加

冬天的樹赤果果地站在冬天

就像我熬夜一樣熬著寒冷

其實我不想在感情出沒的城市

呆得太久

因為鄉村的空氣單純許多

行囊比我還急滾下山坡

我和逃避一同到達那條冰河

都說人隻有在夢鄉

心才會回到故裏

特別是在魚

凍成冰棍兒的時候

我知道你來找過我

可我急於離開

並不是因為昨天那場雪

隔在你我之間的也不隻是

一個冬天

那些樹不能走

但我可以離開

你也不要試圖寫信和寫詩

那樣不但你會心酸我也會心痛

又刮風又下雪你的心該懂

那是什麼意思

喝一些酒醉眼看世界

也許你會更清楚

總是越想你

越是悲喜交加

寫完我就拿給藤牧看,他看完之後他什麼也沒說,上來就把我按在宿舍的炕上,扯下褲子就要恩愛。我就說,這是宿舍……

他聽了氣喘籲籲地邊動作邊說:我可是我抑製不住——我等不及了……直到他將抑製不住的激動一次又一次地注入到我的身體裏,終於筋疲力盡地泥濘在我身上的時候,才有氣無力地說:祝你成功……

我就受了他的鼓勵,著了魔似的一發不可收,一口氣寫了二三十首。每寫一首我都興奮地拿給他看,他也就興奮地用他特有的方式向是祝賀一番,直到他將他的全部讚美與認同傾囊而出,才會用餘下的一點力氣對我說一句“好極了”;或是“高不可攀”,或是“妙不可言”;或是“別再寫了,再寫我就沒什麼可寫了”;或是幹脆說“別再寫了,再寫我就得在你身上累死了……”

藤牧說的沒錯,如果我一天寫一首,給他看的時候他就要跟我搞一次慶祝,可是有時候我一天要寫出兩三首,甚至三五首,這就讓說到做到決不拖延更改、搪塞變通的藤牧難以招架了。那個時候雖然我已經二十出頭了,可是還不知道男人的精力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以為他們那麼衝動,那麼蠻力,那麼需要表達和宣泄就一定如井中之水一樣源源不斷,永不枯竭……

所以隻顧隨時隨地去給藤牧看我的詩歌,也毫無節製地任他在我身上搞他的慶祝,以為那就是他需要的,以為那就是男人的不盡的能量。特別是這樣的好戲上演一段時間之後,我自己也似乎習慣了,或是隱隱約約地上癮了……

似乎每完成一首詩歌就一定要那樣好合一次才算驗收合格,才會讓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直到又有了靈感,又寫出一首詩歌,又來一次好合……這樣循環往複了一段時間,藤牧終於堅持不住了,終於發出了那句“別再寫了,再寫我非死在你身上不可!”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