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全球化時代英語疆界的拓展以及英語的裂變(1 / 2)

毫無疑問,全球化給各民族文化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有時甚至是難以估量的。對於這一點我們必須有充分的估計。今天當我們看到一個定居在加拿大的時髦西班牙女郎身穿意大利服裝,口中咀嚼著美國製造的口香糖,坐著一輛由亞裔越南人駕駛的奔馳轎車來到一家豪華的中國餐館用餐時,已經不覺得好奇了,因為在這樣一個碩大無比的“地球村”中,文化的互相滲透和互相影響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一方麵是強勢文化向弱勢文化的大舉入侵和深層次滲透,另一方麵則是弱勢文化的反滲透和抵抗。所謂“全球本土化”就是這樣一個有效的對策。語言作為文化傳播的主要媒介,麵對全球化時代的來臨更是首當其衝。對於英語國家的公民來說,全球化對文化的影響在很大程度上有助於英語的普及,因為當全世界的人都在學習英語的時候,作為以英語為母語的人們,自然感到由衷的自豪和驕傲。他們不需要去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另一門外語,似乎也不需要為交流的困難而感到發愁。但事實並非如此簡單。伴隨著英語在全世界範圍內的普及,另一種隱伏著的危機也日益凸顯了出來:麵對全球化時代美國英語的大舉入侵,以往被人們尊為“神聖”語言的“國王的英語”(King’s English)或“女王的英語”(Queen’s English)此時此刻又被放逐到了何處?這是一個我們不得不麵對的嚴峻事實。

誠然,任何一種語言要想永遠保持其固有的生命力,應當在任何時代都處於一種發展的狀態,應當始終處於一種動態的包容狀態中。英語所走過的漫長曆史便是如此。當年羅馬帝國征服盎格魯—撒克遜人時,帶來的一個直接後果就是大量法語詞彙進入英語,但這些法語詞彙很快就被同化並最終成了英語語言中不可分割的表達法。英語在當今時代的強大生命力一方麵是由於作為英語之“宗主”的大英帝國曾是19 世紀末以前世界的大一統“日不落”帝國。它的公民無論旅行到何處,都可以用自己的母語和當地的人民進行交流,甚至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見到大英帝國國旗的升起和降落,這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確立了英語的語言文化“霸主”之地位。而到了20 世紀,隨著英帝國實力的日益削弱和大批原先的殖民地國家的獨立,大英帝國確實曾受到另一些帝國的挑戰。在語言文化上,法語、德語、西班牙語、阿拉伯語、漢語以及俄語都曾試圖拓展其疆界,躋身於世界性的語言之林。但這些嚐試都在英美霸主地位的置換麵前黯然失色。英語的地位非但絲毫沒有動搖,反而變得更加牢固,英語作為一種使用範圍最廣的世界性語言,實際上承擔著一種“世界語”的作用。所謂的“世界語”(Esperanto)完全是一個由少數人不切實際地製造出來的“烏托邦”式的語言,它的誕生非但未能取代英語的世界性語言之地位,反而更加加速了英語的普及。那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這是我們首先應當正視並予以分析的。

首先,文化的殖民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殖民主義者在花了很長時間征服一個弱小民族之後,立即會想到對其民族文化進行殖民,而要想從文化上真正征服一個民族則要花費更長的時間和精力,有時甚至需要幾代人的努力。語言作為傳載文化習俗的重要手段,其不可忽視的重要性往往首先進入殖民征服者們的視野,但是要讓一個民族徹底改變其固有的交流方式和手段自然是一個艱難的任務。在這方麵,英語成為其殖民地的官方語言甚至母語,應當是十分成功的。而語言一旦成為一個民族的文化習俗和表達媒介,便很難有所改變。我們至今仍可在原先的殖民地諸國和地區,如南非、印度尼西亞、印度、巴基斯坦以及中國的台灣和香港,見到老殖民主義者留下的語言影響的痕跡。① 因此當殖民地紛紛宣告獨立、大英帝國的地位岌岌可危時,英語的地位並沒有動搖。它在很大程度上倒是與原先的民族土語和方言加以結合形成了各種具有地方特色的“英語”(english)之變體。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世界英語”(world englishes)或“全球英語”(global englishes)。② 它是全球化在文化領域內的影響的一個直接的產物,它的出現正好體現了文化全球化的兩個極致:文化的趨同性(cultural homogenization)和文化的多樣性(cultural diversification)。對於這一點我們應當采取一種辯證的態度:既要認識到全球化可能給文化帶來某種趨同性,又不可忽視文化多樣性的必然趨勢。任何片麵強調某一方麵而忽視其另一方麵的做法都有可能阻礙我們的民族文化朝著健康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