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聲音”還是好“拚”音
樂事
作者:盧世偉
“好聲音”路數已定?
上周末去給某個著名的選秀節目做評委,遇到一個非常棒的選手,長相酷似去年《中國好聲音》中備受好評的蘑菇兄弟中的一位,但在吉它的演奏及音樂的改編方麵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多嘴問了一句,你有沒有去參加過《中國好聲音》這樣的比賽?那選手很坦白地說:參加過其他的,但“好聲音”我沒去,因為我知道去了也過不了,我不是“好聲音”要的那種路數。
“好聲音”要的是什麼路數?把這個問題拋給很多人,無論是業內的還是業外的,最普遍的回答就是:飆高音唄。如果要給《中國好聲音》畫一幅主題形象漫畫,我相信很多人交上來的答卷應該是這樣的:一個大話筒和一個眼睛緊閉、嘴角咧到兩邊耳根子上、聲體弓成一隻蝦米的選手形象。還有很多人注意到,大部分的選手,都是在演唱進入到這種狀態,開始發出拚命一吼的時候,導師們那隻在按鈕上轉來轉去的手,才會真正拍下去。
這答案當然並不準確,但不可否認的是,連續三季下來,它的確已經成了大眾對於《中國好聲音》的普遍印象,很多人選擇看“好聲音”或者不看“好聲音”的理由也多在於此:“好聲音”已經變成了好“拚”音——好拚命的聲音。
“好聲音”如何變成了好拚音
可以說,《中國好聲音》的最初出現對於內地歌壇具有著劃時代的意義。在它之前,內地歌壇正處在瀕臨死水一潭的境地,這一切都源自於2005年那場火爆的“超級女聲”賽,一夜之間,歌壇成了草根們的狂歡秀場,任何人,隻要你敢站出來表現自己,管你會不會唱歌,你都可以在歌壇揚名立萬甚至大紅大紫,而傳統的講究聲音標準或演唱水準的演唱模式被視為守舊過時而被歌壇棄之如破席。這導致接下來幾年的歌壇,越來越多平凡卻爆紅的麵孔,越來越少真正好聽的聲音和好聽的歌,真正具有音樂和演唱水準的人幾乎找不到可以好一點的出路,在人們頻頻高呼“唱片已死”的同時,實際上也預示著“歌壇將死”的未來。
直到2012年的夏天,當那個光著腳的東北姑娘黃鶴登上第一季《中國好聲音》的舞台,用質樸卻勁道的聲音,拚盡全力吼出那句“We could have had it all”開始,接下來依次登場的選手們幾乎個個聲音出色,也隻有聲音出色的人才有資格站上這方舞台,電視機前那些已經被近十年的荒腔走板的所謂歌聲麻木了的耳朵仿佛一瞬間被喚醒,重新領略到好聲音那種直抵人心醍醐貫頂的魅力,重新認識到:這才叫真正會唱歌的聲音。就這樣,《中國好聲音》將歌壇一度被過分降低的門檻重新抬高了起來,幾個月後,湖南衛視的一檔歌壇頂尖唱將實力PK的節目《我是歌手》再度強化了好聲音之於歌壇的魅力與影響,終於全麵讓歌壇重新走回到更接近音樂本身標準的方向。
這本是一個喜大普奔的良好開端,然而隨著節目的推進和深入,新的問題又暴露出來,原來歌壇是走錯了方向,《中國好聲音》和《我是歌手》等一係列節目之後,正確是正確了,卻又分明走偏,因為人們很快就發現,這些節目日益呈現出過分偏愛高音的傾向,過分偏愛嘶吼型歌手,這一現象在第二季《中國好聲音》中尤為嚴重。如果說第一季當中,觀眾們還能看到像王韻壹趙可袁婭維這樣的爵士歌手,或者金池張赫宣張玉霞這樣的深情歌手,甚至是吳莫愁這樣充滿怪誕個性的歌手,到了第二季,通關的標準就似乎越來越統一化,大部分的晉級歌手幾乎都是屬於拚高音灑狗血型的選手,無論歌曲本身是什麼樣子,大部分的選手都在其中加入了拚命嘶吼的段落,而大部分的轉身都發生在這些拚命嘶吼的段落裏,沒有這一段落的選手能被轉身的幾率,明顯就少了很多。
你若無新意,我便無留意
這一傾向在第三季仍在繼續蔓延,甚至很多人在第三季尚未開播前就認定了,它必定蔓延。如此之多的高音嘶吼,一期一期的狗血遍地,個例一個一個高頻率大數量地疊加,形成了對於一個節目的習慣性習慣——大家認定,好聲音實際上演的就是好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