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反腐旋風(1 / 3)

第十一章 反腐旋風

1998年8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終審裁定:以貪汙罪和玩忽職守罪判處陳希同有期徒刑16年!

中國級別最高的一名貪官落馬了!

有人估計,新中國成立以來,在各種運動中,因腐敗落馬的不少於2000萬人。

2000萬,幾乎是西班牙一個國家的人口。把類似於西班牙整個人口的腐敗分子押上審判台,這種決心是舉世罕見的,這種魄力也是罕有的!

腐敗亡國,這是被曆史反複證明了的規律。中國共產黨絕不允許無數革命先烈浴血奮鬥奪取的革命江山斷送在腐敗分子的手裏!

300多年前,也就是公元1644年3月19日,中國農民革命史上最值得紀念的日子,闖王李自成坐上了大順王朝的寶座。但僅僅41天過後,這位農民起義的英雄從英武殿的王位上無可奈何地撤下來,一年後,血染九宮山……

49年前,又一個中國農民的兒子毛澤東,率領他的戰友們,帶著幾十年浴血奮戰的風塵,走進北京城。此刻,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在延安時,黃炎培先生向他的提問:許多政黨在執政後被腐敗擊潰,中國共產黨執政後如何保持革命的活力呢?這位帶領中國人民打敗了日本侵略者,推翻了三座大山,締造了一個新中國的偉大領袖,不由感到腳步沉重。他不失幽默地對身邊的戰友周恩來說:我們進京趕考來了……

反腐敗,這是所有政黨都要麵臨的一場嚴峻的考試!

中國共產黨從她誕生起,就與腐敗勢不兩立。1926年8月4日,中國共產黨製定了第一個反腐敗文件:“關於堅決清洗貪汙腐化分子的通告。”稍後,又將“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作為反腐敗的法令廣為傳唱。

1951年冬,毛澤東主席在震驚之餘,親自指示了對大貪汙犯、共產黨的高級幹部劉青山、張子善的審理材料。1952年2月10日,隨著清脆的槍聲,這兩個特大貪汙犯的鮮血染紅了他們曾為之奮鬥最後卻又被他們玷汙了的共和國土地,成為開國反腐“第一刀”。

隨後,1952年4月2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以中央人民政府毛澤東主席的名義,首次頒布了懲治貪汙條例。

以後的歲月裏,中共中央、國務院下發了數百個反腐倡廉的文件,成為所有文件中最多的一類。中國共產黨在廉潔奉公的社會環境裏純潔成長,中國的經濟案件也成為世界上發生率最低的國家之一。

但是,少數人貪婪的習性與膨脹的私欲不會因為於我們黨的宗旨不符、於中國的法律不容而在短時間內徹底消失,封建特權拜金主義思想還有很強的腐蝕性。於是,在中共反腐大旗下仍免不了有人繼續腐化,繼續墮落,繼續以身試法。尤其是在滾滾商潮席卷華夏之際,惡草與新筍一並出土,蒼蠅與蝴蝶同時破蛹,貪汙腐敗更加惡性膨脹。

中國共產黨又一次麵臨一場生死存亡的考驗。

鄧小平同誌一針見血地指出:“不懲治腐敗,特別是在黨內,確實存在失敗的危險。”

江澤民總書記告誡全黨:“黨風是關係到黨的生死存亡的問題,如果聽任腐敗發展下去,黨就會走向自我毀滅。”

嚴峻的現實使中國共產黨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餘地了。1998年,中國共產黨高擎反腐敗大旗,再次掀起了席卷全國的反腐旋風。

1998年8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對陳希同貪汙、玩忽職守案作出終審裁定:駁回陳希同上訴,維持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的原判,以貪汙、玩忽職守罪判處陳希同有期徒刑16年!

中國人民翹首盼望的一天終於來臨,而那些陳希同的同夥、同類們,你們是否感到手在發顫、心在狂跳?

風暴之下,腐葉焉存?

一、碩鼠群醜圖

沉淪者備忘錄

《詩經·碩鼠》雲:“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毛詩序》為此作注:“《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

今日的碩鼠,便是那些蠶食共和國大廈的內部蛀蟲。

有40年工齡、32年黨齡的薑巍,先後擔任過國家計委綜合處處長、國家體改委某司副司長,1989年3月擔任海南計劃廳廳長。一個頗有前途的幹部,卻在蕉風椰雨中沉淪了。3年時間裏,他共收受賄賂12. 3萬元人民幣、1000元美元,並擅自以計劃廳的財產擔保貸款人民幣4365萬元,美金200萬元,港幣4000萬元。

深圳市房管局局長陳柄根,不算什麼高級別的幹部,但在貪汙受賄方麵卻也是那樣有氣魄,有膽量。幾年時間,他利用職權及工作便利,夥同他人共同貪汙人民幣35萬元,他一人貪汙11萬元,收受賄賂12.4萬元。

原江蘇省靖江市市長則可以說是“五毒”俱全;收受賄賂、玩弄女性、嫖宿暗娼、聚眾豪賭,幾乎無所不為。1997年9月25日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頭上戴著全國勞模、人大代表、優秀企業家、優秀共產黨員等多頂桂冠的原北京電子動力公司總經理兼黨委書記陳銘,卻在即將功成身退時走上了斷頭台。從1992年10月至1994年4月,不到一年半的時間,他共作案14起,貪汙挪用公款574.6萬元,其中僅1992年12月就作案4起,犯罪金額達134萬元。劉青山、張子善與他比起來,想必也自歎弗如。在他瘋狂攫取金錢的同時,他對女色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私自動用公款25萬元,秘密包租了一家四星級賓館的豪華房間長達兩年之久,經常到這裏與女人鬼混。1997年3月12日,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以貪汙罪判處其死刑。

作為雲南紅塔集團董事長、玉溪卷煙廠廠長,褚時健也是一個被各種榮譽和光環所籠罩的人物,人稱“中國煙草大王”。但他也在功成名就,即將退居二線時,因瘋狂吞噬國家和集體的財產,最後從高高的“紅塔山”上墜落。這位1928年出生、1949年參加革命、1979年出任玉溪卷煙廠廠長的“老革命”,卻在晚年墮落了。他利用職權和職務便利,主謀私分貪汙公款300萬美元,其中他個人貪汙170多萬美元;為他人批煙謀利,其女兒索要和接受3630萬美元,100萬港幣、30萬美元;妻子及其他家屬共收受140多萬人民幣、8萬美元、3萬港幣和大量貴重物品。其胃口之大,令人不可想像。

還有更奇的事。湖北省鄂城區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楊布學,在反貪汙中,自己卻成了貪汙受賄犯,實在有點滑稽。他以辦案的名義給原鄂州市漁需公司追回貨款3.9萬元,而後便將這筆款存在了自己的長城卡上。他與同事幫一公司追回貨款後,每人分好處費600元,其中有3人心裏不踏實,將錢退回了原單位,這位反貪局長居然有如此不知羞恥,竟又到這單位要回同事們退去的1800元,據為已有。無獨有偶,北京市昌平縣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陳誌文,在受理一受賄案中,竟自己又受賄、侵占公款2.8萬餘元。反貪局長貪汙,查賄檢察官受賄,堪稱曠世奇聞。

陳維成與上麵二公比之也不遜色。他作為廈門市文化局主管文物的副局長卻監守自盜,成為“文物大盜”,先後12次盜得文物80多件,其中不少國家二三級文物。事情敗露之後,為掩蓋罪行,他在被捕之前,竟將所盜的38件文物銷毀,給國家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

廣東省新會市僑區經濟發展公司經理餘豪傑等人在腐敗方麵不僅膽子大,而且“獨樹一幟”。他們居然挪用公款1700多萬港元到澳門去狂賭濫嫖,結果,國家1700多萬港元被他們輸得精光。河南省保險公司原總經理周華孚則更有“氣派”,居然敢拿20萬元公款去嫖一妓。他平時就對找他辦事的“女人”特別關照。從1990年6月至1995年案發時止,他在深圳、廈門、珠海等地倒賣房地產的十幾個項目,都煞費心機地分別交給一個女人負責,其中的奧秘,大概誰都明白。可笑的是,這位貪色成性的“老總”竟因玩女人被敲了竹杠。有次他與一個姘頭在賓館裏鬼混時被姘頭錄了音,而後敲詐50萬元錢。到底是位高權重的“大幹部”,周華孚臉不紅,心不跳:“一個小婊子,我最多拿20萬元。”最後果然用20萬元公款擺平了此事。有多少人的血,多少人的汗,竟被這群敗家子狂賭濫嫖揮霍一光,共和國為之心寒!

金錢的誘惑,私欲的膨脹,權勢的淫威,導演一出出銅臭熏天、腐化墮落的醜劇和悲劇。處決劉青山、張子善的槍聲之後,多少人又踏上了刑場,跨進了牢房。值得憂慮的是,這至今還未阻擋住一隻隻、一群群、一窩窩“碩鼠”向共和國蠶食。據估計,新中國成立以來,全國因腐敗落馬的人數不下2000萬人,相當於西班牙整個國家的人口。

權錢交易、貪汙受賄、揮霍公款、以權謀私、執法犯罪、放縱食色……腐敗如同驅之不散的陰影,幹擾著民眾的生活,嚴重危害黨和政府在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形象。據中央紀委對全國的地方、企業、單位、學校的三十次廣泛的民意調查顯示,人民反對黨內的不正之風、黨政幹部的腐敗、以權謀私者高於60%至75%,遠遠高於對改善社會治安、通貨膨脹、工資、教育現狀的人數。在九屆全國人大第二次會議上,第一號議案便是上海代表團張仲禮等31位代表提出的建議製定國家《反腐敗法》!

當然,我國大多數黨員幹部是廉潔守法的,80%以上的對腐敗深惡痛絕。但碩鼠頻出不能不使我們高度警惕。腐敗的泛濫,將衝擊著社會主義祖國的長堤大壩,衝擊著中國共產黨賴以生存的基礎。

中國朝野大震驚:吃崩江山

“文革”中最流行毛主席的一句名言:“革命不是請客吃飯……”20多年過去,時下的中國,卻流傳這樣一句“民言”:“革命就是請客吃飯。”

可不是嗎,試看今日之神州大地,何處不在“請客吃飯”?上級部門來人視察工作要吃,下級單位來人彙報工作要吃,兄弟單位來人聯係工作也要吃;一個公司開張要吃,一個單位解散也要吃;工程奠基要吃,開工要吃,驗收要吃,竣工更要吃;歡迎會、歡送會、檢查會、鑒定會、評比會、總結會、座談會、表彰會……無會不吃,無人不吃!

許多外國人到中國後,第一個最直接的感受是“吃文化”的發達。

確實,吃,在中國是目前發揚得最好的“國粹”。也許是過去餓怕了,窮慣了,現在一見有吃的,便敞開肚皮,大吃特吃。而尤其誘惑人的,這是吃國家的,不用自己掏腰包。這叫做“到處都請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誰不吃白吃?”

據調查,全國飲食業收入的60%來源於公款消費。全國現有大小酒廠5萬家,年產各類白酒800萬噸,要裝16萬節火車皮。全國酒類交易130個億,一半給公家喝了。我國每年光進口香煙就耗資200個億,其中40%扔在了公費酒席上。

有報道說,我國一年的公款吃喝達1000億元之巨,令人不敢相信。而國家統計局的數字也有800個億,差不多等於三峽工程的靜態投資,去辦8次10次奧運會也綽綽有餘,占了我國財政收入的1/5。全國150萬家餐館平均每家每天倒掉25公斤剩飯菜,一年估計約1350萬噸,可供3400萬人吃一年。北京各大飯店每天要倒掉10多噸珍饈佳肴,其中大部分是姓“公”的“大款”們吃剩的。

中外合資重慶飯店前總經理西費爾·鄧貝始終弄不明白,中國人怎麼這麼能吃?都是吃國家俸祿的官員,還你請我吃,我請他吃,吃了又都是公家掏錢。在他們西方國家,公司總經理在自己管理的飯店裏請客,吃飯後結賬,都是自己掏腰包。他說,就是金山銀山,也會被你們這樣吃空。

一個來自私有製國家的人,對著公有製國度的“私吃公”居然痛心疾首。然而,我們中國人卻在嘲笑他:“這洋鬼子不懂國情。”《江西日報》有一則“公款菜譜”對聯:“迎賓十菜一湯,嚐八寶雞、鳳凰腿、全家福、山珍海味,直吃得挺腹伸腰,花公款何必小氣!陪客一桌十座,品五糧液、杏花村、味美思、佳釀名酒,喝他個天昏地暗,慷國慨幹嗎傷心?”橫批曰:“快吃快吃!”

東南沿海某個僅30萬人口的城市,僅吃喝補貼,每年100萬元。武漢市郊區一個鄉政府,每年招待費也達10萬元。

山西有一個窮縣,一年吃喝花掉上百萬元,有人叱之,縣長苦笑:“我們這個窮縣的牌子和有關救濟還是吃來的呢!”

中國官員的嘴巴真厲害,什麼都能吃,什麼都敢吃!四川武勝縣烈麵鎮將救災款、民兵訓練費、教育附加費也吃去了2.3萬元。四川省銅梁縣3年時間,把超生子女費吃掉了100多萬元。1987年,大興安嶺遭受特大森林火災之後,全國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紛紛解囊相助。黑龍江省通河縣民政局竟將各地人民捐贈災區的捐款8萬餘元、糧票近15萬斤截留下一半,用於吃喝和私分。

中國的官員不僅天天吃,餐餐喝,而且還要越來越上檔次,“雞鴨豬牛趕下台,王八毒蛇爬上來”,越是珍奇難搞,越是物稀價昂的東西越要吃。一桌三五百不客氣,兩三千小意思。1993年6月,《中國青年報》以《一桌188888元,一餐過百萬》為題報道:2月15日六福(中國投資)集團在深圳龍都娛樂城聚了一餐豪門宴,每席188888元港幣,共5席,加上酒水,一餐過百萬元。據介紹,“豪門宴”共13道菜,有1.8萬元一斤的雙頭鮑,7萬元一兩的野山參……

據港人龍都總經理彭柏和說,籌劃期間的構思客路對象為港客、內地各一半,但開業後,內地客占了7成以上。原來港客要自己掏腰包,內地客則可以公家出錢,誰能比得呢?

清王朝的最後兩位皇帝揮霍無度,每年用於州府以上官僚吃喝的費用達3000萬兩白銀,但畢竟那時的吃喝還僅限於“醬牛肉二斤,女兒紅一壺”的標準,這與近20萬元一桌的“黃金宴”相比,隻能是小巫見大巫。

我國尚有幾千萬人處於貧困線以下,有數百萬兒童無錢而失學,我們的政府官員、國家幹部卻在這裏窮吃海喝,我們能心安理得嗎?

中央、國務院已多次發文禁止公款吃喝,但吃喝之風並末明顯收斂。連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我們不能不為一些人感到悲哀。

吃喝玩樂好逍遙

吃膩了,許多人又有了新花招: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於是,平地又起一股公費旅遊風。 公費旅遊,妙不可言。坐飛機,住賓館,專門有人打前站買票,專門有人安排生活,回去還可以領補助。

當然,公費旅遊還得借個名目。這自然難不倒“新一代的幹部們”。

開會遊。開會有吃有喝有紀念品,還有遊覽活動。上海一家儀器廠召開新產品鑒定會,“上海報到,黃山開會,深圳結束”,每人500元會務費,食宿自理(當然可以報銷),會後還有一份厚禮——傻瓜照相機。

考察遊。沒有會開了,就組織考察,春天到上海,夏天到北京,秋天到西安,冬天到海南。想到哪兒就到哪兒去考察,反正,考察名目多的是。

學習遊。現在又有新遊法:辦班學習。不管什麼人,刻個公章,打印幾千份請貼,邀請所有公家願意出錢的人,在名勝風景區舉辦什麼“改革研討班”、“管理學習班”、“市場經濟培訓班”、“股份製講習班”等,繳學習費若幹,旅遊考察數天。

遊遍了中國,就要開開洋葷,遊遊國外。這又出來了個“出國遊”。一般幹部港澳遊,中層幹部“新馬泰”,有權領導德、美、日。有關部門估計,我國公民出國出境人員中,公費旅遊的占了1/3。

雲南省東川氣象局原局長趙明,其出國癮之大令人“欽佩”。這個氣象局46名職工,靠上級每年下撥18萬元經費維持,幹部職工已有半年未發獎勵工資,一年未發獎金。但趙明出國癮來了居然到銀行貸款1.5萬元,到香港、新加坡、泰國遊了一圈。

還有奇事。最近,某市一家上千人的工廠因經營不善、產品滯銷、資不抵債最終宣告破產。廠子黃了,職工無奈地回了家。然而令人驚異的是企業破產後不久,在該市赴美經貿考察團的名單上,破產企業的廠長卻堂而皇之地榜上有名。此團報經省政府時,才被主管省長一筆勾掉了。一個破產企業的廠長,竟還有臉出國考察,實在是天下奇聞。幸好被這位省領導勾掉了,不然,那真要開“國際玩笑”了。

遊累了,有人則想到了玩。進舞廳是普遍的“玩”,上夜總會是時髦的“玩”,按摩院是悄悄地“玩”。據有關部門了解,在娛樂場所,個人掏腰包的不足30%。某銀行為了接待客人,在一家夜總會包下了所有的56名舞女,其他顧客隻好望著摟著“舞女”轉圈圈的客人而大興感歎。廣州某部門一名領導,有一個月光報銷的跳舞費就超過3000元。他在舞廳裏轉一個月的圈,卻相當於沂蒙山革命老區的農民在田裏轉幾年。

而桑拿浴則是又一件時髦的事。每當夜幕降臨,你走上街頭,泰式桑拿、韓式桑拿、芬蘭浴、土耳其浴、蒸氣浴、衝浪浴……這些五顏六色的招牌在誘惑著凡夫俗子。但真正能進去“瀟灑走一回”的,除了發了財的“大款”們,就是用國家錢的“公款”們,據說,目前全國至少有1萬家左右的桑拿浴室。洗一次“桑拿”,低檔的地方也要200多元,中高檔的則要四五百至七八百元。北京五洲大酒店的泰式按摩,一次要1500元。由此推算,全國1萬家桑拿浴室,每年營業300天,每天每家僅接待十幾個客人,平均每個客人僅按300元消費,那麼全國1年就至少要用去近100億人民幣。而其中,大多是從國家的血脈裏流出的。據業內人士介紹,經常光顧“桑拿”的顧客,以生意人居多,其次為政府官員。絕大多數去按摩的人,都要開發票報銷,開的發票,或者是會務費,或者是餐費,有的則統稱為“活動費”。也有的人是用支票結賬,有的人記賬。還有用的雖然是私款,但卻是用來釣“公款”的誘餌。一些個體私營業主把一些實權人物請去“桑拿”一番,則不該減的稅減了,不該放的貸款放了,不該批的項目批了…

桑拿也不過癮了,有人又瞄上了賭。一句話,極盡腐敗之能事,都有人幹。佛山市同益實業公司經理司徒森,竟然被澳門“大耳窿”押回佛山追賭債,國格人格丟盡。這位41歲的黨員幹部,在國內賭了還不算,還要跑到澳門去賭,將300多萬元公款輸得精光,還欠了一筆債,隻好將公司的一輛皇冠車繳給澳門“大耳窿”。

原廣東省新會縣城東綢織廠廠長吳英倫也從賭場走向了刑場。他在澳門狂賭豪博,一擲萬金。錢從哪裏來呢?貪汙!他共貪汙了102.2萬元,全部用來償還欠下的賭債。

僅廣東江門市法院統計,從1991年以來,該法院就審結用公款賭博的案件51起,涉及55人,賭博金額人民幣2700萬元,港幣2300多萬元,美元5萬元。許多兒童因繳不起幾十元學費而被迫失學,許多農民因買不起漲價的化肥而拋荒土地,而這些敗類竟拿著人民的血汗,到賭桌上狂輸濫賭,令人憤慨!

賭了還不算,還要嫖,並且是拿國家的錢嫖。我國某大型公司駐泰國分公司的劉國修,已銀發滿鬢,卻倒在了泰國妓女的懷抱裏。他先後貪汙國家101萬元外彙,包妓女嫖宿,玩弄了十幾個歌女。

公款嫖娼,居然也出現在我國的報刊上。某市駐瓊辦事處,接待某代表團,安排小姐白天陪遊,晚上陪睡,最後,在發票上大筆一揮,2.5萬元的嫖娼費在旅遊差費中報銷了。

原中信實業銀行某分行行長高森祥,與一個情婦鬧翻後,一次就摔給她30萬元的“青春賠償費”。這錢是哪裏來的?全部是他貪汙的公款。

南海縣有個叫馮湛迪的幹部,在鄭州嫖妓女時被公安部門抓獲,罰款1萬元。這種錢總該自己掏腰包了吧?哪知他回去仍用公款報銷了這筆罰款。

連嫖娼費、嫖娼罰款都可以公家報銷,還有什麼不能報銷呢?我們不知道那些會計是用什麼好聽的名義,用什麼堂皇的項目做的賬,要說,這隻能叫“混賬!”

丐幫新族:要!要!!要!!!

上千雙手伸向了企業:要吃!要錢!!要物!!! 要吃、要錢、要物,權力,居然加入了丐幫的行列,但他們卻不同於一般哀哀可憐的乞丐,他們是靠“權討權要”,比“文討”清高,比“武討”威風。基本上是命令式的,想給得給,不想給也得給。

國家把它們概括為“三亂”:亂收費、亂攤派、亂罰款。

別小看了這丐幫新族,名目繁多的收費、攤派、讚助壓向企業,強取強要,企業還隻能忍氣吞聲地陪笑臉。據財政部調查,近5年各部門向企業的收費平均每年遞增64.4%;企業每年要多繳100多億元,幾乎成了”第二財政“。

不管一個什麼部門,一個什麼單位,一個什麼身份的人,都可以向企業要錢。政府要買小汽車,企業要出錢;公安局要建住宅樓,企業要“出血”;連幼兒園也可向企業要錢,名曰“建園費”;居委會的老太太上門,要收取治安費!

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上海、天津等11個省市統計,共清理收費項目8.9萬多項,又是一項“吉尼斯”世界紀錄。我們隻算每個項目的名稱5個字,就可以編成一本44萬字的“收費名稱大全”。這其中有5.3萬個屬於亂收費。

1992年,據有關部門統計,全國清理出行政事業收費共116萬項,收費570億元。116萬項,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這哪裏是“千手”觀音挖企業,這是百萬隻大手,百萬根繩索!

遼寧省調查,集資、攤派及各種基金收費占企業實現利潤的20%。四川省輕工廳調查16家企業,人均集資攤派費為45元,而他們總共人均留利才112元。

我們許多工廠已陷入了虧損,沒有錢進原料,沒有錢搞技改,但貸款也得支付攤派費用,這是硬任務,硬指標。

黑龍江省牡丹江一家中型國有企業,年創利稅200多萬元,需要付的各種集資攤派費就達34萬元,該廠廠長歎息說:“這樣非把企業吃成空殼不可。”

河北省一部門興建辦公樓和宿舍樓,竟然和向管轄區企業發出通知,明令企業提供多少車水泥、運送多少噸鋼筋,好不霸道!

利用職權強行收費,已到了明火執仗的地步。重慶一家合資企業購買3輛小車,手續一應俱全,但在四川省某縣境內,被有關部門以“查私”為名強行扣押。實在沒有什麼名目可以罰款了,他們居然開一張空白條子,聲稱:“自願讚助1萬元”,反正要你出錢。河南安陽市物資回收公司拉廢雜銅3噸途經河北省武安市,被一部門卡住要罰款1萬元,因為所有手續俱全,他們仍不罷休,涎著臉說:“不罰款了,但你們得繳500元‘讚助費’。”這與強討強要的“武丐”何其相似乃爾。

“三亂”之風,刮窮了企業,喂肥了一些部門與個人,助長了不正之風和腐敗現象,為企業和群眾深惡痛絕。據調查,“三亂”刮來的錢,大部分被部門和個人用於了建房、買車、吃喝上了。湖北孝感地區,某年的罰款用途如下:建房、購房、租房158萬元,購買車輛119.2萬元,發工資、補貼104.2萬元,定做各類製服13.4萬元,招待費用43.5萬元。

“三亂”,歸根結底是“一亂”:權亂!一些部門和行業利用手中的權力,卡企業,刮企業、吃企業,企業還必須陪笑臉,打哈哈,不說拒絕,連不樂意也隻能咽在心裏,忍氣吞聲,任人宰割。因為他們明白,他們麵對的是政府行政部門與執法部門機關,他們的生存與發展,就捏在這些部門的手裏。“破財免災”,權力麵前,有理說不清。得罪了交通部門,你連送貨車輛都開不出去;得罪了衛生防疫部門,馬上就可以讓你封門“停業整頓”。重慶市某街道辦事處一位幹部到“太陽神公司西南分公司”索要讚助費,企業未給,當天深夜該辦事處就帶上有關人員以“查夜”為由,進入公司大樓搜查,弄得企業幾天不得安寧。

中國“敗家子”

三國時,蜀國的馬謖,因剛愎自用,玩忽職守,失了街亭,幸虧諸葛亮巧用“空城計”,才免遭全軍覆沒。

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的故事,一直成為中國官場引以為訓的前車之鑒。

沒想到,就在目前還有數千萬人為溫飽而掙紮的中國,竟有許許多多的馬謖,在敗掉祖國經濟建設的大好河山。

南京金城摩托車公司的一位副經理,是一個年近花甲、曾勤勤懇懇數十載的老幹部。他在未認真查詢、調查、公證的情況下,草率從事,貿然簽訂了4010萬元的購貨合同。許多人一再提醒,防止上當受騙,但他卻誤解這是同行的嫉妒,固執彙去1200萬元做定金,結果被人騙走,國家損失1200萬元。

將近“天命”之年出任中國進出口商品基地總公司在香港辦的百孚公司總經理的姚學聰,為了幹出一片“輝煌業績”來以此證明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不調查市場,不分析行情,盲目炒黃金,結果損失1866. 92萬美元。

河南鄭州鋁廠的楊某,在安全生產管理上嚴重玩忽職守,造成灰渣壩潰決,給國家造成直接經濟損失1000餘萬元。湖南某縣煤礦公司經理趙某,也因玩忽職守,造成32人死亡、29人重傷、國家直接經濟損失19萬餘元的重大事故。

如果我們再分析一下全國企業每年的上千億元虧損,2000億廢品次品損失,以及近幾年來3000多億元的重複建設與設備閑置,近1000億元的吃、喝和浪費,也無不都有敗家子的“功勳”。

對於敗家子的行徑,我們也抓過,也斬過幾個“馬謖”,但並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因為我們這一套管理體製,注定了馬謖生存的環境。一些人急功好利,拿國家的財產當兒戲,草率從事,成功了,受表揚,失敗了,說是繳學費。有一副漫畫,一個洋人廠長虧損了50萬元,急得要跳樓,而一個中國廠長虧損了500萬元,莞爾一笑:繳了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