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蠱(1 / 2)

初夏中的蠱,是血蠱。

取金蠶,毒蛇,蟾蜍,蜈蚣,毒蠍,活蛆等毒蟲放於人血甕中相鬥,等待九九八十一天,最後活著出來的那個劇毒母性毒蟲,食盡了其餘毒物,喝盡了甕中人血,終成初蠱。而飼蠱人得到初蠱後,又日夜以人血灌溉,魅鬼作食,配以秘藥,符咒,這樣在黑暗裏,再用不為人知的禁忌之法訓養七七四十九年,待初蠱成熟,血蠱漸成。

此時的血蠱生性凶殘狠辣,劇毒無比以至於觸者即死,而又在激烈的生存競爭中練就不死之身,攻擊力極強而手段殘忍,在四十九年的馴養之中又全通人意,確實是世間難得的殺人利器了。這霸道凶殘的血蠱在千餘年前曾橫行一時,血雨腥風中,中蠱之人死狀慘烈,既可以頃刻間化為膿水又可以慢慢將人熬死,簡直讓天下道人亦無不談血蠱而色變。

隻是再強大的東西,都是抵不過時間流轉。

如今千年流轉,血蠱之術早已失傳,當年血蠱的風頭也鮮少被談起,飼養的方法和中蠱詭異的症狀也無法細細說盡,隻是,作為禁忌之術,血蠱的失傳畢竟是一場皆大歡喜的好事。

而如今,這失傳的禁忌之術,卻在東城南康家複蘇。

初夏的爺爺不知何時掌握了血蠱的飼養方法,並在初夏十三歲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將血蠱種在了他的孫女體內。

初夏怎麼想得通,爺爺他,向來自詡正派人士,他怎麼會這麼邪惡的招法呢....

彼時,這條被李冉精心炮製,漸趨成熟血蠱,已是一條處於產卵繁殖期的劇毒蠱蟲,它在初夏體內,汲取著初夏體內所有的資源,一刻不停的產卵,從初夏十三歲開始,那些蠱蟲一個個一個的成熟,在初夏體內遊走,與初夏共生,漸漸的初夏的血都被蠱蟲吃幹淨,遍布全身的溫潤血管便又是極好的子蟲休憩場所,這樣母蟲產生的子蠱就成了初夏的血!

母蟲是可以控製子蟲的,而母蟲本身就已經是強大無比,再來一幫鋪天蓋地的子蟲助攻,也難怪血蠱曾橫行天下無人能敵了。

初夏就這樣作為養蠱容器活到了現在,每一天都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而不自知。或者說,她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卻不願意麵對,以為忽視了,就不存在了,畢竟她活著,畢竟她那麼善忘.....

但是真相並不是你不去麵對,它就不存在了的。很多時候,糟糕的現實,不趕緊處理,它隻會變得更糟。

惡果會在不知不覺間越發明顯。

你看,逃避的後果就是,如今初夏已經十七歲了,而體內的血卻也已經完全被血蟲置換,母蟲寄居在她額際,掌握著初夏一切想法(也許這就是爺爺能掌握初夏一切行動的關鍵)——必要時還可以對初夏的行為進行控製。也就是說,一無所用的南康初夏,因為血蠱而可以作為一件有用的兵器存在了。

“爺爺....”初夏忍著疼痛的餘韻,大口喘著冰冷的氣,她並不知道自己已是作為蠱人的存在,實際上之前還為自己有了一個詭異技能而欣喜來著,其實到現在她也不太清楚血蠱的危險,隻為爺爺對自己下蠱的回憶而心下涼了大半。

雖然不明白太多,但她知道蠱是毒物的。

爺爺他,果然一點也沒顧念所謂的親情呢。

卻在初夏自怨自艾的悲涼之際,原本半抱著的明玉突然伸出兩根纖長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繼而他速度極快的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將本就虛弱萬分的初夏抵身邊到牆角,在初夏驚訝與恐懼的掙紮中,明玉目光冷銳,隻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已經死了。”

“咳....咳...你憑什麼那麼說!”感受到明玉冰涼的手凶狠的掐著她的自己細蔥般的脖子,大概隻要稍一用力,她就會被掐死吧,她感到從頭到腳一陣徹骨冷意,真是可悲啊,除了爺爺,其他人也是那麼的不把她的小命放在眼裏嗎?雙腿懸在半空拚命蹬著,無奈明玉手長腿長,將她桎梏在牆後,她根本無法觸及他,更別說蹬倒她了。

“沒有鼻息,亦沒有心跳,以及我對你麵相的判斷。”

“太.....草率了....”初夏吃力的突出幾個字,強忍著之前的眩暈感與現在窒息的痛楚而為自己找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便是此刻,她才恍然想起眼前這個帥哥可是道士,道士向來就是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而現在自己這個不人不鬼的妖異存在就在他眼前晃啊晃,之前又留下那麼多壞印象,他隨手鏟除自己,斬殺走上門來的妖魔來維護陰陽兩界安定應該是很正常的才對.....

啊,可是,可是,為什麼她要活著變成了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初夏的眼淚又下來了,而她的臉因為缺氧而通紅,現在眼睛也紅腫了,整個樣子顯得非常狼狽。

砰——

一陣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