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狗臉女人(3 / 3)

我就知道是這樣,別說虎子這種小鬼,周瘸子養的蓑鬼想勾魂,都得提前做些手段,虎子一口陰氣沒將我的燈吹熄,卻吹得應堂發黑,黴運當頭,在冷庫裏,我就是被他迷眼了,其實冰櫃沒鎖,冷氣也沒開,全是虎子在搞鬼,但如果沒有咬舌頭那一下,我還是會被凍死在幻覺之中。

坦白說,雖然虎子的事因小美而起,但我險些喪命純粹是自找的,善心也好,信心也罷,反正學藝不精就跑去騙鬼,有此一難怪不得別人。

可小美大感內疚,哭哭啼啼說她害了我,還說再夢到虎子一定跟他算賬。

我卻大感頭痛,這樣搞了一回,虎子的怨更大了,我不信他能闖進何道長家,可在夢裏折磨小美,師公的牌位都無法阻攔。

還是許茂林出了個鬼主意:“不如咱改成白天睡覺吧!”

“有用麼?”

許茂林兩手一攤,光棍道:“試試唄,咱去小孫家住,人多熱鬧,改明我再弄點錄像帶,師父回來之前咱就晝伏夜出了。”

孫偉家有台黑白電視,正好打發漫漫長夜。

有了主意,即刻動身,抱著師公太師公的牌位,拿了何道長的法器,躲到孫家避難,而我們的到來也讓孫偉兩口子再次分居。

接下來幾天,我們白天睡覺,夜裏看錄像帶,都是些抗戰片,看得人昏昏欲睡,所幸的是小美再沒有夢到虎子,但還是有兩件事不得不說。

一是四哥找上門來,大發雷霆,說虎子娘夜夜做夢,瀕於崩潰,夢中景象異常恐怖,就是虎子以滿身鮮血,半張臉似被燒焦的形象出現,不住說些可怕的話。

“娘,你看我變成這樣了。”“娘,你來冰櫃裏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好孤單。”

四哥不知那晚的真相,卻看見我用桃木劍捅他侄子凍死的冰櫃,還貼了黃符,認定虎子性情大變是我搞得。

其實就是。

出於內疚,我說虎子想害我,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等師父回來一定會解決這事。

四哥不答應,在孫家大吵大鬧,可他勢單力薄,被孫偉兄弟倆趕走,卻又回村裏召集一票酒肉朋友來討說法,許茂林出麵說項,四哥提的條件是賠錢道歉償命。

賠五萬,要小美到虎子墳前下跪道歉,償命自然是償我的命,他認為我害他侄子連鬼都做不成。

肯定不可能答應,不說後兩個荒誕無稽的條件,單賠錢就是癡心妄想,說的殘忍些,那時候城裏出車禍,撞死個人也不過一兩萬的賠償,三萬都頂天了,我捅的還是鬼,鬼受法律保護不?

那點內疚,是因我學藝不精而將事情辦砸,但說破天去,誰先動的手?是不是虎子先吹我一口?

最後是五寨營的村民齊心協力將四哥一夥趕走,可孫偉卻愁眉苦臉,因為四哥在坡坪村很吃得開,有點土皇帝的意思,平日裏豪爽仗義,可他沒正經幹的,那點豪爽所結交的人,都是村裏的潑皮,就像我二叔在陳家村一樣,啥都幹得出來。

劉喜順碰著這號人都得吃癟,破財免災。

我們這邊能和四哥較勁的,隻有同樣交流廣闊的馮大愣。

不管怎麼說,趕走四哥也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可何道長始終沒有回來,也不知在山東遇到了什麼事。

而第二件不得不說的事也與夢有關。

是我開始做夢,無論白天黑夜,隻要睡著就夢到山中一塊石頭上,趴著個身姿婀娜,黑發披肩的女人,我向前走兩步,女人驀然回首,一張尖嘴猴腮的狗臉,吱吱叫喚,不知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