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地區正在成為全球新格局中的一個關鍵地區。這裏地區合作機製眾多,但這些機製都有不足和局限。
4月9日,第16屆東盟首腦峰會發表的主席聲明指出,所有成員國“強調維護東盟在即將產生的地區合作框架中發揮核心作用的重要性和決心”,“一致同意,任何新的地區合作框架或進程,都應該與現存的地區合作機製相互補充,並以現存的地區合作機製和東盟的核心作用為基礎”。細細研讀這段話,可以發現其中含有多層意思。
首先,東盟為建立新的亞太地區合作框架確立了應該遵循的原則。當前,國際關係的重心正從大西洋移到了太平洋,亞太地區正在成為全球新格局中的一個關鍵地區。亞太地區合作機製雖然眾多,有亞太經合組織(APEC)、東亞峰會、東盟與中日韓(10+3)、東盟與中日韓印澳新(10+6)、東盟分別與中日韓(10+1)、東盟地區論壇、香格裏拉對話,等等。但是這些組織或者隻能討論經濟問題(如APEC);或者代表性有限,沒有主要大國美國等參與(如東亞峰會);或者成員太多,難以操作(如東盟地區論壇);沒有一個能把亞太地區主要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集中起來,討論政治、安全、經濟、氣候、反恐等重要的地區和全球問題的組織。為改變這種狀況,一段時間以來,新框架設置的方案層出不窮,如澳大利亞總理陸克文提出的關於亞太共同體的倡議,另外,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APEC研究中心、印度尼西亞戰略國際研究中心等國際著名學術研究機構也紛紛發表各自研究的成果。
事實上,第16屆東盟首腦峰會主席聲明已經為新的亞太合作框架確立了三條基本原則。
1.要與現有的地區合作組織互補,職責不能發生衝突;
2.要以現有的地區合作組織為基礎,可以對其中的組織進行改造或強化,但不能另起“爐灶”,再設新機構;
3.在新的地區合作框架中,東盟要發揮“核心作用”,也即東盟將繼續主導新的地區合作框架。
其次,上述東盟“三原則”壓縮並鎖定了符合改造條件的地區組織的範圍。當前,亞太地區的主要合作組織有,APEC、東亞峰會、東盟地區論壇等。東盟“三原則”等於把APEC排除在外了,因為APEC並非由其主導。而由東盟主導的東盟地區論壇則成員太寬泛,除了東盟10個成員國外,還有10個東盟對話國以及朝鮮、蒙古、巴基斯坦、孟加拉國、斯裏蘭卡等國家,總共27個之多,顯然不便運行。看來,真正符合改造條件的隻有東亞峰會了。
第三,東盟“三原則”吸收或反映了澳大利亞、美國等國的主要構想,可望得到本地區主要發達國家的支持。陸克文所謂的亞太共同體在一定意義上說就是地區合作框架的構想。陸克文去年12月說,“不需要像歐盟那樣成立一個超國家的決策結構”,“也不需要在本已架床疊屋的地區機構中再新建一個機構”,“要利用已經有的地區機構,主要是APEC、東亞峰會和東盟地區論壇,作為設計元素,來構建亞太共同體”,東亞峰會仍然在發展演化,也許能夠擴大並發展,發揮更大的作用。其成員數量需要擴大,可以吸收其他重要國家作為成員”。
陸克文又說,“鑒於東盟正麵的曆史以及對未來的貢獻,東盟應在將來的亞太共同體中發揮核心作用”。陸克文的表述與東盟“三原則”如出一轍。
美國國務卿希拉裏•;克林頓在今年1月發表的美國亞太政策演講中指出,“作為美國亞洲戰略的一部分,我們提議就美國如何在東亞峰會中發揮作用,就東亞峰會如何適應更大範圍的多邊合作平台,就主要的地區會議如何安排得對每個國家更為有效,同亞洲的夥伴和朋友們開始進行磋商”。
第四,東盟“三原則”堅持東盟在地區事務上的主導作用,符合亞太地區尚未形成大國協調機製、仍需借重東盟搭建地區性公共平台的基本特點。這意味著新的亞太地區合作框架的“駕駛員”仍將由東盟擔任。正如新加坡外長楊榮文所說,“東盟坐在駕駛員位子上,並不是因為東盟是最好的駕駛員,而是因為東盟是能被所有乘客接受的駕駛員”。
第五,東盟“三原則”出台標誌著曠日持久的有關亞太地區合作框架的討論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現在“包圍圈”已縮小,可選擇的方案,據透露無非是東亞峰會+2(美國和俄羅斯),或者東盟+8(在10+6的基礎上增加美國和俄羅斯)。各種組合各有長短,各有利弊,誰能勝出,最終結果的產生還需經過外交磋商和協調,這將是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但揭曉的時間可能不會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