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沒有想過,可能真的是周啟正喝醉了酒,喝得不省人事,繼而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恪妃才是這起事件裏最大的受害者,但一想到周啟正和景春曆盡周折終於喜得良緣,終究不忍心景春如此煎熬。
還有繡珠,她是那樣癡迷地愛慕著她心目中的周大哥,就算不能嫁給他,遠遠地看著他和景春成雙入對也好,如若周啟正被處置,恐怕她會心碎到瘋狂。
現在也隻能盼著周啟正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不是有意為之,等皇上查明了真相,或許可以減輕責罰。
隻是,恪妃,那晚,皇上看著她的眼神,憐憫中多了一層決絕,那是一種冷酷的沒有溫度的決絕。
香琬心裏明白,之所以那樣深深地看她一眼,是自此以後,不願再回頭。
恐怕這後宮,從此以後又多了一個哀怨的人。
從昨晚到今天,涉及到的人物,在香琬的腦海裏不斷回旋,理不清頭緒,她隻覺得心累不已。
她也隻是想守候自己想要守候的人而已,怎麼就這麼難。
看出了香琬的失意傷感,上前輕輕為香琬捶著酸痛的肩膀,“娘娘在這件事上已經盡力了,咱們隻能等,奴婢陪娘娘等。”
略微點了點下巴,目前別無他法,隻能如此。
傍晚那會兒,寧貴妃帶著眼睛通紅的繡珠回了景仁宮,後頭還跟著霍永慶。
“臣妾參見貴妃姐姐。”
寧貴妃扶了她起來,“香琬不必多禮,本宮回去之後仔細想了想,總覺得這周侍衛平時做事很有分寸,就算是喝了酒也不至於失控到穢亂宮闈,就宣了霍太醫一同前往慎刑司,要他瞧瞧周侍衛有沒有什麼異常,霍太醫你來說說你的發現。”
“回稟娘娘,微臣探望周大人的時候跟他聊了聊,周大人似乎有難言之隱,但他除了身上的皮外傷之外,雙眼發青,臉皮漲成青紫色,隨著時間的推延,症狀已不是非常明顯的,仍能窺見一二,微臣大膽推測,可能是在周大人喝酒的過程中,有人在他的酒裏下了東西,初步推斷是迷情散。”
“迷情散?宮裏向來禁止宮妃及宮人私藏這類藥物,如若有人違反。必將嚴懲不貸,周侍衛怎麼會喝下這種東西?你的推斷會不會有問題?”香琬不敢相信地驚呼出聲。
霍永慶想了想,複又確定地點了點頭,“微臣為周大人把過脈了,發現他脈象遊離,的確有服用過藥物的跡象,就算周大人喝醉了酒,兩位娘娘想想看,如若酒的純度達到了周大人的極限,令他不能控製自己,那必定會渾身癱軟,怎麼還有力氣去侵犯恪妃娘娘呢?且娘娘也說了,昨晚周大人渾渾噩噩的,人不是很精明,這並非能由酒控製,有很大的可能是藥物入體的緣故。”
寧貴妃長長的指甲煩躁地敲著桌麵,“周侍衛知道自己要值班,怎麼敢喝那麼多酒?就算他和景春成了親,成為了坤寧宮的親信,但也不至於會這樣狂妄,本宮本以為是他覬覦恪妃美色,如此看來,如若是他人陷害,又有誰想害他呢?”
“他隻是一個小侍衛,誰會想到害他?除非是為了給……”香琬思量著,忍了忍,終究沒有說下去。
其實她想說,如若這幕後之人,是為了給坤寧宮的皇後潑髒水,總不至於繞遠道從周啟正身上下手,周啟正是景春的夫君不錯,但這樣豈不是煞費苦心?
況且從現在情況的發展趨勢來看,皇上並沒有想到是周啟正恃寵而驕,更沒有遷怒到皇後的身上去。
那這人這樣做,是失算了。
卻實實在在害了周啟正和景春兩口子。
自從慎刑司回來之後,繡珠神情恍惚,她自己知道香琬心裏煩,因而也不敢大聲哭出來,隻能不住用帕子抹著眼角,香琬轉頭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微微歎息了一聲,“繡珠,你先下去休息吧,這裏有潤芝伺候著就是,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小廚房給你留了飯菜,去吧。”
繡珠沙啞著嗓子行了禮,“奴婢多謝小姐關懷。”說罷,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寧貴妃按了按她的肩頭,示意她止住思路,“本宮知道你心裏想什麼,隻是這事太後也已經知道了,咱們實在不宜妄自推斷,畢竟,它是宮廷醜聞,凡事講求證據,本宮會繼續追查下去,昨晚慎刑司已經給周侍衛上了大刑,他嘴裏沒吐出什麼來,隻能今晚繼續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