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不應該管那麼多。美國就一個商務部,商務部是管市場的,不管企業,我們不是,一直管到企業去了。不僅是商務部,科技部、財政部、工信部都這樣,因為有了權就有錢。整個改革如果不能向前推進,要一個個解決這些問題根本沒有辦法。現在問題又成堆,所以需要研究,需要從問題出發去找出體製的原因,然後梳理。根據輕重緩急、配套關係,搞出一個所謂的路線圖。
分配改革在於轉變經濟增長模式
先要分析分配的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根本問題是我們的增長模式有問題。從投入方麵看,資本的比重越來越高,勞動的比重越來越低。結果在分配上,資本的收入就越來越高,而勞動的收入越來越低。而資本又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擁有不了的,資本的擁有者第一位是政府,第二位是企業,企業又以國有企業為主,私營企業是一些受到政府扶持的企業,結果收入分配就向政府傾斜,向國有大企業傾斜。
所謂轉變經濟增長模式,就是要降低投資在整個增長中的貢獻,要提高效率,或者技術進步。具體來說,就是要提高在增長中有知識、有技術的勞動力的比重和專業人員的比重。從分配上說就是勞動者的比重要進一步提高。
轉變增長模式不是喊個口號,黨中央做個決定就行了,那是要做很多工作的。除了市場上要優勝劣汰之外,對勞動者要進行培訓,要普及義務教育。日本人從明治維新開始重視教育,搞了兩三代人經濟才起飛,我們現在大量的農民工連九年義務教育都沒有接受。廣東有大量的農民工子弟,當地政府沒有將農民工子弟的教育與本地人子弟的教育一視同仁,當地政府說,農民工子弟應該回到家鄉去讀書。現在第二代、第三代農民工子弟哪回得去了?結果社會問題就不斷發生,打群架什麼的在廣東經常出現。外地人的孩子也無法就業,本地人靠房子獲利,兒子、孫子根本不用工作,也不學習,所以一個小事就能引起幾千人打起來。
我們在互聯網應用方麵有幾個數字,在世界的排名已經連續三年下滑。我們現在的平均帶寬還達不到世界平均水平的80%,上網人數占全民的比例正在下降,到40%(5億人左右)增長就很慢很慢,但人家還在增長,原因是什麼呢?就是因為我們的信息化成本太高,比如說我們的光纖基幹網,以我們的人數,1條就夠了,算上戰備,2條就夠了,但過去我們全國弄了6條,現在正在另建廣電的1條。政府把市場分隔了。搞電子政務的時候,各個機關都搞自己的係統,最後這些係統連不起來,而且有意不讓它連起來,比如說公安部掌握的企業信息和商務部掌握的互相不通,都作為自己的財產壟斷起來。
根本的問題在於,政府不應該管那麼多。美國就一個商務部,商務部是管市場的,不管企業,我們不是,一直管到企業去了。不僅是商務部,科技部、財政部、工信部都這樣,因為有了權就有錢。
為什麼要頂層設計呢?就是因為存在這些問題。整個改革如果不能向前推進,要一個個解決這些問題根本沒有辦法。現在問題又成堆,所以需要研究,需要從問題出發去找出體製的原因,然後梳理,根據輕重緩急、配套關係,搞出一個所謂的路線圖。
經濟工作會議要求今年要拿出路線圖來,要明確提出總體方案、路線圖、時間表。我認為這事不可能由國務院來做,還是要由黨中央直接來做。當然有些同誌主張恢複國家體改委,但根據過去的經驗,1984年那一輪改革方案也不是國家體改委做的,是成立一個方案辦做的。1991~1993年那一輪是黨中央直接做的,1993年那個總體方案起草組是中央直接領導的,起草組組長就是當時的中辦主任溫家寶,另外配合的有16個調查組,調查組是中財辦派的,當時中財辦主任是曾培炎。那次是黨中央直接抓的,這次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重啟改革。打破“黨國大公司”
所謂“國家辛迪加”問題,不是一個國企的問題,而是體製的問題。列寧把它叫“國家辛迪加”,東歐的改革派經濟學家用了更加現代的說法,叫做“黨國大公司”。其特點是:一方麵有市場,另一方麵,國家掌握著所有的“製高點”,“製高點”在中國的翻譯叫“命脈”,這個東西是我們要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