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著雨丫兒坐在樹叉上,謝華陽欣然地嗅著從她身上飄來的和著汗水的芬芳。肩頭微微一沉,雨丫兒的頭靠了過來。華陽扭過頭瞧著雨丫兒粉荷帶露般的側臉恬靜、安然,心中柔情無限。他抬手輕輕撫摸著她如墨青絲,她柔弱的肩頭怎麼能扛得住他父母的冷遇,一陣疼惜湧上心頭。她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華陽哥哥,若是以後我們都能像此刻這般,那該多好!”雨丫兒柔柔出聲。
“會的”華陽堅定地回答。“這次回去,我就跟爹娘商量迎娶你的事。”
雨丫兒忽然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著謝華陽。她眸光中的華彩卻隻在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樣的非份之想她怎敢奢望,隻要能讓她遠遠地看著他立業成家就好。
“要和我一起麵對,不準退縮,你答應過我的。”謝華陽捧起她的俏臉,溫和的話語中有著滿滿地堅定。
雨丫兒重重地點了點頭。在她猶豫不決的眼眸中終於找到了那一絲若隱若現的堅定,謝華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把雨丫兒緊緊摟在懷中。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讓那份堅定變得越來越明朗起來。他知道除了他爹娘外,沒有能讓雨丫兒離他而去的理由,即使是顯赫的榮華富貴也不能。又瞧了一眼雨丫兒發間精致絕倫的桃花簪,單從這支簪的成色上顯而易見此絕非俗物。因此,今日雨丫兒第一次戴上它,小湘兒就大為讚歎。如此貴重的東西恐怕也隻有秋鄴昕這位齊月國的皇親貴胄才可能輕易把玩。看著紀湘兒對桃花簪喜愛有加,雨丫兒裝作毫不經意地向秋鄴昕飄去的征詢一瞥讓謝華陽更加斷定此簪係他所贈。雨丫兒並非吝嗇之人,尤其對待一直感恩不盡的紀師傅父女,那一瞥必定是有意要將這金簪轉贈與紀湘兒,隻是秋鄴昕視而不見,那番美意也隻得作罷。
插在桃花金簪上麵的雙梅勝雪珍珠釵雖比不過金簪嬌貴,更有幾分嫵媚、清秀。原本一支桃花簪已經把雨丫兒映襯得明豔動人,再插珍珠釵在這華美中又多了些許清麗脫俗,卻有失雨丫兒素常簡潔的習好。
謝華陽看罷不禁一愣,在他這個角度正巧能看到金簪上桃花的每個花瓣上都赫然雕刻著齊月國的皓月圖騰,薄如蟬翼的金瓣表麵光潔如鏡,背後卻藏此乾坤,讓人感歎其巧奪天工之餘又不能不讚賞其獨具匠心。桃花斜落在簪頂,既自然而又俏皮,又很好地遮掩住圖騰。華陽知道這皓月圖騰乃是齊月國皇室最為高貴的象征,凡齊月國子民見此圖騰無不俯首聽命。由於齊月國國主英明神武,治理有方,加之近幾年風調雨順,齊月國如今兵精糧足,富甲一方。因此其他各國見到此圖騰也會禮讓三分。由這金簪足可見鄴昕師弟對雨丫兒的情意。
十幾年的師門同修、朝夕相處,謝華陽深深了解秋鄴昕雖然出身帝王家,或許是自小跟隨師傅習武的緣故,並沒有沾染王孫貴族的紈絝之風,行事沉穩幹練,敢於擔當,無疑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佳選良人。如若雨丫兒跟鄴昕在一起,一定會幸福。雖然這樣想來會讓謝華陽心如刀絞,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不爭的事實。隻希望雨丫兒能找到她最想要的幸福,因此這三年來他隻在一處靜靜守望,用心珍惜嗬護著與雨丫兒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即使雨丫兒最後選擇的不是自己,隻要她日日都能笑靨如花,他也就知足了。
看著雙梅勝雪珍珠釵高居於桃花金簪之上,謝華陽的心中一暖,這個小丫頭當真心細如發、冰雪聰明,不必言語卻勝似言語。謝華陽的嘴角不禁漾起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