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穿成那樣兒是“革命”的要求和規則,沒辦法,日本人今天的“西服螞蟻”呢?又是什麼在規範著他們?
忽然想起一個詞兒來,好像叫“麵子強迫症”。
薩蘇
最怕鬼子說英語
我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跨國公司。英語作為一種國際通用的商務語言,很容易測量出這種跨國公司員工的素質來。以我們公司在國內的辦公室來說,規定辦公語言就是英語,這一點不是因為崇洋媚外,而是業務需要。要說日本是發達國家,教育程度比較高,這一點凡是在日本工作過的人,都深有體會。我對日本公司員工的英語水平,最初也是抱有很大期望的。那是因為日本也流行類似托福的考試,而在公司工作的日本員工,普遍都能考得高分,我拿題目來上手一試,發現還真不容易。至少,考試我是考不過身邊的幾個日本工程師。如果寫個方案什麼的,日本工程師的英語水平也很可觀。有人說日本人的英語是世界最可怕的,我當時不以為然。
然而,第一次開公司的電話會,這個期望就被摔得粉碎。整個會議,日本員工幾乎噤若寒蟬。有一種說法是日本人天性怯於開口,所學的類似我國的“啞巴英語”。在他們看來如果沒有翻譯根本不能理解會議的內容。我當時就感到不妙,莫非是日本教育中英語聽力也不受重視?
以後我才漸漸發現,日本公司裏麵的員工,雖然頗有人寫得一手好英語文章,卻既說不得,也聽不得!直到有些日本員工對我的半吊子英語提出意見,才讓我覺悟到這個問題的實質。提意見的日本員工居然有好幾個,個個都是那種典型的“啞巴英語專家”,這就讓人覺得有趣了。於是,我耐心詢問,我究竟有哪些發音不準呢?人家很客氣,先謙遜了一番,意思是您的英語已經很好了,就是差那麼一點點,比如,“Rail”這個詞,您的發音是“銳歐”,正確的發音應該是“賴魯”;“Saying”,您的發音是“塞英”,正確的應該是“塞英鼓”。
嗯?這種英語真是聞所未聞,我瞠目結舌之後找了幾個美國同事,分別用我自己的發音和日本同事所說的“標準發音”重複了一次這些詞語,結論是美國同事和我站到了一條戰線上,意思是這“中式英語”雖然拗口畢竟還聽得懂,這“日式英語”,那就完全不知所雲了。
事後我才明白問題出在學習英語的方法上。中國的學生,大概都有過這樣的經曆——學習英語時用漢字注音,被老師批評,讓拿橡皮擦掉,老師會告訴你那樣無法練出英語的發音。不幸的是日本人標準的英語學習方法,就是這樣的。這是因為,日本明治維新前後,強調英語教育,在全國征求學習的方法,最後,一個曾經因為航船失事流落美國的日本人中標。此人到美國的時候一個英文字母都不認識,於是就用了日文的“片假名”字母來標英語單詞的發音,日本人認為這個方法好,第一是發音符合日本習慣,第二是不懂英文字母也可以學英文了。不幸的是,這種片假名字母裏麵隻有日文的發音,比如英文中的“R”音,那是根本沒有的,隻能用“LU”來代替,這種傳統終於造就了今天隻能在日本人之間交流的“日本味英語”。
發現了這個問題,在公司的一次會議上,我就當作笑話把這件事講給其他開會的同事,日本同事也跟著笑。笑完以後,一位德高望重的日本同事語重心長地總結道:“我們現在是在日本,所以,大家在日本說英語,還是請按照日本的發音吧。”
暈,我的英語老師聽到,不知作何感想。
有個美國工程師當場就表態了——我得申請調職——不然等我回去我女兒就聽不懂我的話啦。
咖啡罐子喝掉底
在國內聽過一個對日本公司諷刺的說法——在日本公司裏麵,飲水機的水罐上要用線做出格子標誌,每個員工一次隻能喝一格。這看來很符合日本人古板而強調細節的性格,不過喝水都這樣定量未免誇張,我覺得這是有熟悉日本人性格的朋友在開玩笑。要真的這樣限製,估計我所在的公司就沒法營業了。
日本的公司員工,平時在班上消耗最大的兩樣東西,就是煙和咖啡。
煙,因為隻能去吸煙室抽,又有大量“吸煙有害健康”的提示,有一部分日本人敬而遠之,就是抽的,也有些禁忌。當年陳祖德和日本棋手下棋,發現他們有個習慣,過濾嘴香煙剩好長一截兒就插到煙灰缸裏,還奇怪日本人為何如此浪費。公司裏日本人抽煙也是這樣,其實,這是因為日本人相信即便是過濾嘴煙,如果煙氣經過更長的過濾通道,也可以危害少些。生活中日本人怕死得很,和窮凶極惡的武士道完全不相幹。
可是咖啡就不一樣了,雖然都說這東西有成癮性吧,還沒聽說喝咖啡能得癌症的,所以大多數日本員工都樂此不疲。各公司一般都設有咖啡自動銷售機,作為一個日本工程師,每天消費五六杯咖啡頗為平常。咖啡是用水衝的,你喝水都限製那還不影響營業麼?開玩笑說,若想顛覆日本經濟其實很簡單,隻需要把喝咖啡的癮君子列為吸毒犯就可以了,那日本各公司必為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