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你。”
說罷,我用手裏的紙小心翼翼地擦著她臉上的淚,然後拉著她的手在整個山坡上沒命的奔跑,她的手是那麼柔軟,整個下午我都握住緊緊沒放,很安心,總覺得柔軟的東西就不會讓人受傷。
“這幾天,為什麼要在山坡上曬太陽?”何緊緊握著我的手,抬起頭問。
“難過的時候就盡量躲起來,一個人傷心透了,淚流幹了,太陽替我們把它蒸發掉了,人也就好了。”我說。
她滿意地點點頭,把自己紮頭發的黃顏色的繩摘下來,係到我的手腕上,然後大功告成地說,“這是一隻金剛圈,就是西遊記上麵青牛怪的法寶,以後會吸走你所有的憂傷和煩惱。”
“謝謝你的法寶。哈哈哈哈。”
“有時候,真的想和你一輩子。”她含情脈脈地盯著我說。這真是世界上最棒的話,激動地我手心裏都湧出晶瑩的淚花。
“要是真的那樣,我也願意娶你。”我說。
“要是不那樣,你就不願意了是吧?”何的問話很狡黠。
“也會和你在一起,但是不生活在一個家裏。”我看得破她設下的埋伏,沉穩應答,“我絕不會離開你,你走,那是你的事。”
“謝謝你,也對不起。”她說。
“沒關係,不礙事。”我說。
她拉著我順著山坡蜿蜒的小路,一路向著我們經常去的草地前進。陽光在她肩上,披肩的長發上是無數條細微又可愛的絲一樣的光。我知道她想念那片草地了,早一步踏上會感到幸福,晚一秒到就會開始憂傷。
“你曾經真心喜歡過一個人麼?”何走著路一邊問。
“喜歡過。”
“上過床沒有?”
我沒料想何竟然會毫不掩飾地問這麼敏感的問題,於是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驚訝地盯著何。
“上過床沒有?”何回過頭接著問。
“上過。”
“你想要和我上床麼?”久久,她接著問。
“我不知道。”何的問題讓我有些手足無措,在熟悉的草地上都坐立難安。
她抿著嘴笑著,然後搖搖頭假裝失望地說,“你還是不夠喜歡我!”
“很喜歡。”我緊跟著說。
“喜歡的想占有,這不是人之常情?”
她徑直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行走著沉思。在想,從什麼時候上床成了齷齪之事,大概是從我開始變得邪惡的時候起。
“叮。我希望無論多年之後,彼此有孩子了,見了也要像今天一樣。”
“可是,你的孩子叫我爸爸,不可以麼?”我問。
“我隻想在你最喜歡我的時候跟你說清楚。多年之後,你的生命裏會隻剩下那些最喜歡我的時光。”
我突然覺得非常憂傷,呆呆地佇立著。腳下沙沙的樹葉翻滾著去了近在眼前的遠方,何的話讓我覺得心裏很空曠,不去想也來不及想,迅速地把她擁在懷裏,輕聲說,“無論在哪,無論多久,我都會想你。”
她安靜地趴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撫摸著我的後背,像是安慰自己的一個孩子。
到今天,我還時常會想起她。一蹶不振的時候,腦海中她第一個出來陪我,興致高昂的時候,她又不聽話的出來讓我憂傷,思念折磨人的方式不是讓你寸斷肝腸,是在你的淚水裏加上惆悵,笑聲裏兌上淒涼。
“無論在哪,無論多久,我都會想你。”到現在,這句話像是一個咒語,是因為她而產生的幻聽。
到今天,我一直決心把她忘掉。把她所有的缺點列在紙上,把她最不好看的照片拿給周圍最歹毒的朋友看,讓他們的否定讓自己的決定變成正理正趟;把她寫給我的明信片上的字通通加上了“犭”的偏旁,就是為了把所有與她有關的變得不再漂亮,但是如她所說,多年後,她停在了我最喜歡她的那段時光。無論怎麼詆毀,怎麼誹謗,無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