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們用不同的顏色裝飾房間的目的不一樣,但是根據卻是一樣的。不同的顏色可以給人帶來不同的感受。”
“而且你對房間做的布置和安排要更為專業、自然、精細。”
“很多心理醫生都會讓病人做一些心理測試,最常見的就是問卷,也有讓病人畫畫,或是在沙盤上搭建東西……然後從他們的答案裏找出問題所在,對症治療。”
“你會讓客人自由選擇喜歡的房間,實際上也是一個心理測試。”
“其實關於這個想法,我真要謝謝輝哥。”
汪輝在一旁正聽得驚詫,不知不覺中早已置身事外,不期然被雷諾點到,慢了一拍才睜大眼睛道:“我?”
雷諾:“嗯。”
汪輝尷尬地笑笑:“我幹什麼了?我怎麼都不記得。”
雷諾:“那天看完所有的VIP房之後,你說了一句‘管他什麼人什麼口味,這麼多風格,總有一間適合’。”
“……”汪輝愣愣的,“我說了?”
其實他最想問的是:就是他說了,這話又有什麼用處?
雷諾:“作為一家陶吧,竟然能讓各種客人挑到自己喜歡的VIP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非常難。”
說到這裏忽然稚氣地笑了笑:“就說每年的春晚吧,投入越來越多,那麼多節目,可最後還是罵的人多,誇的人少……眾口難調啊。”
汪輝也忍不住笑出來。春晚他都多少年不看了。這麼一說……是挺難的。
雷諾複又正色:“你選出來的這幾種顏色和風格,其實是高度概括、總結出來的結果。所以才能管他什麼人,總有一間適合。如果沒有專業的背景,隻是普通的陶吧老板能夠做到嗎?”
“當客人們做出不同的選擇後,實際上也是向你暴露了他們不同的問題。”
“然後,你再對他們進行疏解和治療。”
“這才是他們來陶吧的真正意義。可是連他們自己都未必知道。”
“當他們來這裏做陶器的時候,你就以指導他們陶藝為名,進行治療。他們頂多隻會以為是閑聊。也許還有其它手段。”
“總之,一切都在他們渾然不覺的狀態下完成。”
竺玉蘭似笑非笑地輕抿紅唇。
汪輝看著竺玉蘭,覺得自己對她的認識又刷新了。
雷諾掏出那張時間表,展開來平放在茶幾上:“所以,假如這是她們接受心理治療的時間安排,很明顯你花在盧薇薇、紀月紅身上的時間最多。那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們兩個的問題最嚴重?”
竺玉蘭笑而不語。
雷諾:“而且她們的時間安排有多次重合,是不是她們經常同時接受治療?”
竺玉蘭抱著胳膊,輕輕地聳了一下一邊肩膀,顯得無辜而又嫵媚。
雷諾:“就我所知,兩人同時接受治療,通常都是十分親密的關係。一方可以對另一方造成重大影響,或者本身就是引起問題的根源。搭擋、夫妻、情侶……”
竺玉蘭:“你想說盧薇薇和紀月紅是情侶?”
雷諾搖搖頭:“盧薇薇喜歡女人,但是紀月紅不喜歡。而且……”他抬起眼睛,“我大概知道盧薇薇喜歡什麼樣的人。”
竺玉蘭一挑眉:“你連這個都會在意?”嗬嗬一笑,“有意義嗎?”
雷諾:“有意義。也許對破案不一定有意義,但對我有意義。我想知道她們是什麼樣的人。盧薇薇也好,紀月紅也好,包括江姍、楊蕾……”
汪輝留意到竺玉蘭沒有問江姍、楊蕾是誰。碎屍魔的案子出來後,媒體從來沒有泄露死者的真實姓名。對於突然出現的兩個、原該是全然陌生的名字,竺玉蘭竟然並不意外。
這意味著什麼?
他盯緊竺玉蘭,雙手下意識地摩擦起來:這意味著他們來對了。
雷諾:“我想知道她們為什麼會來你這裏做這些事。你又為什麼會幫她們做這些事?”
竺玉蘭忍不住打斷:“我幫她們?”
雷諾:“是的。你幫她們。我知道你一定從她們身上獲利良多,但是這是生意的部分。你還做了許多做生意不需要的事。前麵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重複。”
竺玉蘭默然。
雷諾:“我想知道她們為什麼需要那麼多的錢。盧薇薇是名模,如果隻是她自己的花銷,她做模特的收入已經很夠了。她沒有毒癮、不酗酒、不抽煙……經常運動,身體很健康。江姍、楊蕾也都沒有不良嗜好,也有很正當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