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他媽生病死了,他就自己偷跑到澳門。好像本姓是何,跟澳門的何家還帶點宗親關係。他就順著這層關係,先做小混混,後來混大了,黑白兩道,警匪兩派,都買他麵子。因為有遊到澳門的故事,所以綽號過江龍。”
兩人走到一個小排檔,就坐下來喝點廣式涼茶,消消食。徐小平接著介紹。
“後來,好像他爸爸在台灣的手下還來找過他。他爸爸在那邊沒結婚,也沒孩子,遺產都給他了。最關鍵的是,他爸爸的工作很特殊。”
“什麼工作?”
“保密局的。”
龍鎮海點點頭,“哦!”
保密局,前身是臭名昭著的軍統,全稱是國防部保密局,頭子是鄭介民和毛人鳳。保密局主要工作當然是情報和反共,幹的事情大多見不得光,而且太過缺德。比如重慶的白公館、渣滓洞。在重慶解放前夕將所有的在押共產黨員全部槍斃,這種天理不容的勾當也幹。
“所以,他在台灣也有眼線。這些年他亦黑亦百,大陸有時候找他,他倒也給辦,就是不能百分之百放心。”
龍鎮海有點不明白,“不能100%,那幹嘛還找他?”
徐小平說:“那怎麼辦,這事又不能找何家,畢竟目前隻是海軍的事,還得保密。不過我聽說呢,因為當年他在珠海落魄的時候,他中學的一個老校長,曾經冒了很大風險幫過他,所以他對大陸嗎,也不是完全仇視。現在台灣鬧獨立,而他當然是鐵杆的統派,所以也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
龍鎮海想想也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這事,隻有他能搞的定。”
第二天下午,徐小平和龍鎮海來到氹仔的一處小巷子裏。和粵港兩地的很多小巷一樣,這裏掛滿了各種店鋪的招牌,花花綠綠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生活氛圍很濃。
巷子很窄,幾個坐在家門口的大媽們用很警惕的目光看著他倆。在一幢掛著“旭華茶樓”招牌的門店,徐小平推門進去了,龍鎮海也跟著進去了。
徐小平似乎來過這裏,他跟一樓大堂的一位夥計點了點頭,就直接領著龍鎮海上了櫃台後麵的樓梯。
樓梯非常陡,而且不是一般那種兩跑的樓梯,這樓梯七拐八拐,中間也沒有休息平台,大約上了3樓的樣子,就看到一扇關著的小門,裏麵傳來搓麻將的聲音。
“就這裏了!”
徐小平敲敲門。
“砰,砰!”
“進來!”
徐小平推開門,隔著他,龍鎮海看到裏麵煙霧繚繞,正對著門口,坐的是一個精瘦的男人,正叼著煙抓牌。
“徐總啊!挺準時嘛!”那人斜著眼看了徐小平一下,“後麵的兄弟是誰啊?”
“我兄弟,阿海!”
“你們先到裏麵坐會,我一會就結束!”那人說完,就把手裏的牌打了出去,“西風!”
徐小平和龍鎮海進到裏麵。那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裏麵的家具和陳設很簡單,很像是80年代的普通家庭。在一麵牆上,掛著兩幅畫像,似乎是用鉛筆畫的。
“坐吧!”徐小平對龍鎮海說,“這種地方,你是第一次來吧?”
“嗯!第一次!也開了眼界!”龍鎮海說。
“這就是社會,你要習慣。”徐小平拍了一下龍鎮海的肩膀,“三教九流,都要認識,下裏巴人,也得會弄。”
龍鎮海點頭答應:“知道!”
過了一會,屋外傳來一陣叫喊。
“厲害啊!龍哥!清一色!”
“今天都輸給你啦!”
接著就是一陣嚷嚷,然後是一陣腳步身,看來都下樓了。
這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剛才說話的人進來了,手裏拿了一疊港幣,嘴裏還叼著煙。
他應該就是過江龍了。
借著昏暗的燈光,龍鎮海看到這位龍哥,穿著花襯衫,不過扣子都沒扣,胸口的肌肉很結實,還紋著對稱的兩條龍,龍頭的地方,恰好是他脖子上帶的一塊圓形的玉佩,構思有點巧妙。
二龍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