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洞冥草(1 / 2)

“你忘記了,我們南下除了追蹤子溪,還有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文溪和尚的笑容如同冬日穿透厚重雲層過篩後的暖陽,一時間,我竟陷入這般美好的笑容中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靈琚趴在床邊伸手扯了扯我露在被子外麵的指頭,柔聲細語地說道:“師父你忘了呀?不是要幫你把身體裏的毒蟲給弄出來麼?是吧小雁?”她轉頭看向站在床尾的雁南歸,露出了一個沾了蜜的微笑。

雁南歸表情僵硬地別過頭不與靈琚對視,爾後輕輕點了點頭。

“為何要去雲南?”我用完好的另半邊身子撐著床坐起。

文溪和尚將自己方才包紮額頭時候撩開的劉海重新捋順,隨即抬頭說道:“去尋那名苗族少年白及所說的洞冥草……”

“哦,你說那個啊……可你之前不是說了,不知那草生長在何處麼?”我追問道。

文溪和尚笑笑,似乎有些成竹在胸:“還記得上次你敲錯房門而同你大打出手的那名黃衫公子麼?”

一提起黃衫公子,我的腦海裏便浮現出了那鋒利的雕花玉棒:“你說……段希夷?”

文溪和尚點頭:“不錯,那日我見他手中所持玉棒頂部的雕花甚是熟悉,一時間竟沒有想起在何處見到過。經過昨日的一番折騰,我反倒是想起了關於那玉棒的記載。”

我聽這其中似乎還有什麼故事,於是示意文溪繼續說下去。

文溪和尚理了理袈裟坐下說道:“我曾在一本遺失了半卷的佛家典籍上看到過那黃衫公子所持武器的記載,根據段希夷的皇族姓氏猜測,如果我推斷的不錯的話,那柄玉棒乃是大理古國鎮國之寶幽花玉棒,通身碧玉,金絲纏裹,寶玉通靈,無堅不摧。頂部連接一朵由千年玄鐵打製而成的地獄幽花,鋒利無比,閱眾生相,度眾生孽,乃是佛家寶物。”

“然後呢?這和洞冥草又有什麼關係?”我一頭霧水。

文溪和尚嘴角輕挑,溫潤如玉盤的臉頰上露出了微笑:“地獄幽花,指的就是洞冥草。”

我怔住。

“地獄幽花是大理古國的國花,據載,因地獄幽花夜如金燈,折枝為炬,照見鬼物之形,相傳是通往幽冥之地的引路燈。而這些記載和其他典籍上對洞冥草的描述都一模一樣,因此,大理人所謂的地獄幽花,其實不過就是解毒的洞冥草。”文溪和尚說完,便微笑看著我,似乎在等我下決定。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照你這麼說,幽花玉棒是大理古國的鎮國之寶,那這個段希夷……難不成是個舊朝皇族後裔?或許是個皇子也說不定呢!”

“重點不在那個段希夷身上……”文溪和尚打斷我,“重點是在於,既然已經覆滅了的大理古國將地獄幽花奉為國花,那就說明,在雲南大理,一定會有地獄幽花也就是洞冥草的生長聚集地,所以……要不要去雲南,你來決定吧。”

“要啊,為什麼不要,這毒蟲又不是我老婆,可不能跟我一輩子啊。”我沒有猶豫地回答道。

文溪和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擺擺手示意我躺下休息:“那就好好養著吧,等你傷好的差不多了,咱們就即刻上路。”說罷,便領了靈琚轉身出去。而雁南歸也出門,說是要去封了那些懸棺。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到晚上便已經恢複了精神,畢竟隻是傷了手臂,再加上天眼本身就有快速愈合傷口的功效,因此晚上我便披了件不知道誰的大袍子,下樓坐著喝茶了。

嬴萱不知道跑那裏去了,今早帶著我的血衣說是去洗,洗了一天都不見人回來。我瑟縮在寬大的袍子裏哼著小曲兒,用獨臂端著茶碗喝的出了一身汗。

“師父!”突然,靈琚從樓上跑下來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長椅上,雙目帶水,星眸微嗔,用那雙小手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茶碗衝我怪責道,“喝了藥是不能吃茶的!師父不知道嘛?”

我笑笑,抬手拍拍她亂糟糟的腦袋,搖了搖頭:“不得了啊,連師父都敢管?”

靈琚吸了吸鼻子,明仁杏眼微微瞪圓:“靈琚不是替師父擔憂嘛,要是因為喝茶而影響了草藥的發揮,和尚師父會罵人噠!”

“喲?”我有些驚訝,“文溪那家夥還會罵人?”

靈琚機警地抬頭望了望關死的房門,才回頭低聲對我說道:“罵得可凶啦!有一次,靈琚配藥的時候不小心少放了一味,和尚師父就好生氣呢,說,這都是要命的事情,怎麼能粗心呢……不過確實是靈琚的錯,忍著沒哭,後來把那個方子抄了一百遍呢!”

沒想到宛如春風般溫和的文溪和尚竟然對醫術這件事情這般嚴肅,也對,畢竟是關乎病人性命的大事,粗心和馬虎是要不得的,他對靈琚這般嚴格,自是打心底把靈琚也當做是自己的徒弟了吧,所謂嚴師出高徒,靈琚這小丫頭片子,或許真能有所建樹呢。至少,總比跟著我這個不靠譜的師父要強。

“你經常把藥方搞錯麼?”我低頭調侃道。

“也沒有啦,就是給師父配藥的時候,弄錯過幾次……”靈琚若有所思。

我聽後差點一口氣別過去,突然覺得自己吃下去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的保障……因此而對自己的傷勢感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