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奇異的筆套(2 / 2)

是誰在後麵呢?

江飛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許雅琴也被剛才的喊聲怔住,立即停止手中的攝影活動。兩人借著燈光一看,呂文逸正麵趴在地上,臉蛋幾乎埋在煤泥中。

“呂老師,你怎麼也下井了?”許雅琴的聲音。

“我---”呂文逸竭力找著理由為自已剛才的冒失行為作辨護,可最終沒想出來。連他自已也沒想到,剛才會作出那種奇異的行為,實在讓旁觀者難以找出合理的解釋。

“你不是在呂家村處理你叔叔的事嗎?”

“我找過呂村長。有人說呂村長上南木嶺了。我找到他後,他說下午才能回村。然後,我順便過來想看看你寫生是否順利。到了這裏,才得知你下井了。有個礦工說井下很不安全。於是,我就---”呂文逸止住不說了。他忽然覺得很難把他現在的心態和想法向許雅琴說清楚。

其實呂文逸擔心的恰恰就是許雅琴。他把許雅琴的生命看得比自已的還重。在他看來,許雅琴不能出任何意外。他現在如果說出這類話,不但可能得不到許雅琴的理解,反而有可能會遭到她心裏的恥笑。他這樣的行為,別人看來很可笑,但他卻當做追求完美愛情的一種壯舉。他血脈裏流淌著和父親一樣的血,一但認準了目標,便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事業如此,愛情同樣也如此。除非他親眼看到許雅琴和另一個男人披上了婚紗。否則,他絕不會放棄。正是這種想法,驅使他的雙腳鬼使神差下了井。

呂文逸本來要推的人是許雅琴,直到江飛雲到了他跟前,他才知道推錯了對象。作出這種舉動之前,他一直以為隻有許雅琴一個人下了井。

是什麼原因促使他產生了這種不可思議的舉動呢?剛才的閃光燈一閃,呂文逸的視線正盯在頭頂上的巷壁,而且他看到了巷壁在微微顫動。隨後巷壁傳來一陣響聲,過分緊張的他產生了慌亂,以為頭頂上的井壁要塌了下來,黑暗中看見前麵的人影便撲了上去。沒想到,不僅僅推開的對象不是許雅琴,反而什麼危險現象也沒有發生。

“剛才是什麼響?”呂文逸的記憶還停在剛才那種可怕的響聲之中。

“哈哈,是鄰礦的巷道裏放炮響。”那些采煤的工人說話了。

南木嶺采煤區分為東翼和西翼。在東翼采煤區,有一條巷道往東南方向延伸,一直延伸出好幾千米。這條巷道好比大鳥的一翼,與伸向西北方向的巷道構成雙翼。兩區的礦井同處一塊大煤田,礦脈的賦存方向一致。為了爭奪有限的煤源,兩區幾乎同時向著交彙點的方向采煤。

“我還以為是冒頂了。”呂文逸自言自語道。然後貼在巷壁上再聽,果然傳來嗵嗵的沉悶聲響,像夏夜裏遙遠的天際傳來的隆隆雷聲。

許雅琴因為忙於攝影,而江飛雲則將心思全集中在那張破碎的圖紙上,所以兩人對傳來的響聲競一時沒有察覺。

弄清響聲的原因後,呂文逸和許雅琴開始一起往井外走。

“江飛雲為什麼沒出來?我回去叫他。”呂文逸說道。

“不用啦。他在找他父親和他合影的像片,一時肯定出不來。”江雅琴回道。

怔在那兒的江飛雲,看著前麵的兩頂礦燈發出的光線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這才開始借著頭上的礦燈,趴在地上仔細搜索著剛才的那張圖紙。

這張圖紙勾起了他腦誨中的一個印象。

一個月前,他半夜裏起床拉小便時偷偷聽到父母的一段對話。對話的意思是,父親察覺到礦上有人故意要找他的麻煩。當時不知道麻煩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當時所說的麻煩是不是與後來的礦難有關。正是這張圖紙像一星閃爍的火花忽地點燃了他快要熄滅的記憶。與圖紙相比,找照片反而變得不足輕重。

然而,不但照片找不到,圖紙也變得無影無蹤了。

大約找累了,或者是江飛雲覺得這樣找下去,是個問題,於是,懷著一種無可奈何的心情回到了地麵。雖然兩手空空,可江飛雲不覺得白來了一次礦井。

從負200米地下深處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出現在井口,再次看到太陽,呼吸到新鮮空氣,江飛雲體會到了生活中的另一種意義。想必每一次父親走出這種井口,一定會暗自慶幸自已又度過了一個平安的日子。那種馬上就要見到家人的心情是何等的幸福和快樂。

許雅琴和呂文逸不見了人影,想必已經離開南木嶺。隻有貨車司機陸二牛遵守著對冰焰的承諾,懶洋洋依靠在車窗邊,一見他出來,便馬上向他微笑著招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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