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風雲突變(2 / 3)

媽媽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拿來了一根劈成手杖般的木棍遞給我:“你拄著試試看,看看能不能走。”我拿起了木棍拄著,試著邁出了一小步。這次,我成功了!成功了!我終於邁出了癱瘓一年半以來的第一步!一年半了,我日想夜想的夢裏情景,竟然成真了。我有點恍惚了,有點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夢見過相同的場景,可是夢醒了,我還是孤零零地躺在炕上。這次,不會又是夢吧?我照著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啊……好疼,不是夢,真的不是夢!我能走了,真的能走了!我的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那一刻,我真想對著天空大聲地呼喊:“我!能!走!路!啦!”

又過了三個月,右腿膝關節的皮膚上,有了細小的褶皺。腫得很大的膝關節變小了,裏麵的炎性滲出物吸收了。我彎曲的腿竟然慢慢地伸直,不拄拐也能走兩步了。一切都開始像好的方向發展。

我又想起了那封信,翻箱倒櫃地把那封信翻出來,美滋滋地想,照這個速度下去,再有三個月,我就能夠上學了。我一定要好好地學習中醫,珍惜這得之不易的機會,畢業以後,我就研究類風濕病,幫助其他患者遠離痛苦。

我幻想著有一天,一個和我一樣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小女孩,正掙紮和徘徊在生死邊緣,對未來失去了信心,對前途失去了信心,對生活失去了信心。當她服了我的藥以後,她腫脹的關節慢慢地恢複正常了,她不能接觸地麵的腳重新又能跑、能跳、能撒歡兒了。她重新回到了學校……若幹年後,當她拿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興衝衝地跑回家,小臉兒紅撲撲的,顧不上擦去汗珠,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家人都沉浸在金榜題名的幸福中……若幹年後,在一座俄羅斯建築風格的教堂裏,一對新人正在舉行婚禮,披著婚紗的新娘挽著父親的手臂,在花童的帶領下,緩緩地走進教堂。風度翩翩的新郎從新娘父親的手裏挽過新娘的手,然後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漫步在夕陽下,爸爸牽著女兒的左手,媽媽挽著女兒的右手,他們嬉笑,奔跑……

每當這樣想著,就讓我對前途充滿了信心和勇氣。我甚至覺得自己今天所受的每一份苦,每一份罪,每一步的坎坷,也許都是對未來的積累和鋪墊。那些苦難,我終究是會戰勝它們的!

我的大學“摔”沒了

就在我躊躇滿誌,覺得期待多年的理想就要成為現實的時候,風雲突變,我一下子從高峰,又猛然地跌到了穀底。

已經連續好幾天陰雨連綿了,天灰蒙蒙的,沒有一點要晴的意思。空氣中,飄散著一種潮濕的味道,連地麵都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水珠。這樣陰暗的天氣,總是讓人覺得發悶。路上到處都是積水,雙腳踩上去滑溜溜的。

早晨,當我推門出去的時候,媽媽一再叮囑我:“出門要小心,外麵路滑。”我嘴裏答應著,其實並沒有往心裏去。我想:“這又不是冬天,再滑能滑到哪裏去啊。”可是,當我真正地走在路上的時候,才發現我徹底地錯了。連續幾天的陰雨,已經把路麵泡得很軟,加上泥水的混合,我感覺這路麵的滑度,也不比冬天的冰麵差多少。

我心裏打著鼓,手扶著木板杖子,腳下小心翼翼地趟著水慢慢地走。一不留神,腳下一滑,我猛然向下倒去。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心想:“完了!”倒下的瞬間,我下意識地死死抓住了木板杖子。誰知道,木板的內部已經腐爛,雖然表麵上看著還是一塊好木頭,實際已撐不住任何重量了。耳邊隻聽見“哢啪”一聲,木板斷裂了,我結結實實地摔在了院子裏。右側膝蓋“滋拉”一聲撕裂的響,我的腿馬上就不能動了。膝關節腫得跟腰一樣粗,別說站和走,我連挪都挪不了了。從此,我隻能直挺挺地在床上躺著,為了先治療跌打損傷,我不得不把自己的藥停了下來。

重新又躺到了床上,我的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這一跤,把我精心培育起來的治療成果一下子就摔成了零。我從大喜,又跌落至大悲。前一天還興高采烈地想著幾個月以後就能上學了,後一天卻陰差陽錯地躺在了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了。老天爺這是在捉弄我嗎?如果不是,為什麼僅僅隔了一天,就有了這麼懸殊的天壤之別?我的心,如墜入懸崖般一點點地往下沉。

隱隱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纏繞著我,那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慌亂。我害怕在停藥的這段時間裏,腿再出現什麼狀況。我更怕一旦控製不了病情,真的就前功盡棄了。每當這樣想,我都恐懼得渾身發抖。這些年來,我經受的打擊太多了,多得我經常會覺得如果幸福突然來臨,那一定不是真實的,而苦難不約而至地光顧,卻是自然的。

時間在我的恐慌中慢慢地溜走,轉眼間,已經過了三個月了。我的外傷慢慢地好了起來,我又開始繼續吃中藥了。但是,事情的結果卻開始像相反的方向惡化了。這次,沒有了上次吃藥時候的那種“一天一個變化”的效果了。腿在吃著藥的情況下,一天比一天疼,就連以前沒有疼過的地方,也漸漸地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