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風雲突變(3 / 3)

突然間,我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猜測,怕什麼來什麼,我的身體,恐怕……恐怕……已經對這個中藥產生耐藥性了!這樣一想,我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在往外冒涼氣,一種強烈的恐懼感緊緊地捆住了我,我完了……

三個月以後,我又一次癱瘓了!轉了一圈,我終究還是逃不過癱瘓的厄運。我的人生,就是一個在登山的翻越者,當我傾注所有的努力翻過一座山後,一定會有第二座山在等待著我翻越。我,再也經不起打擊了,再也受不了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這次的癱瘓不一樣

在持續的高燒中,我對飯菜突然間就沒有了食欲,對所有以前喜歡吃的東西,都沒有胃口,咽不下去。一天不吃飯,我也感覺不到肚子餓。每天喝的一點牛奶,還是媽媽含著眼淚看著我,讓我當中藥一樣灌進肚子裏的,每頓飯的兩湯勺飯,也是我怕媽媽難過,硬逼著自己噎下去的。

我的病情在短時間內,急劇惡化了。以前沒有疼過的關節,現在全都不敢摸也不敢碰了。第一次癱瘓時,我還可以慢慢地下地,還可以用單腿站立,單腿挪動。可是這一次,站、蹲、走、挪……我所有用腿來完成的功能都失去了;第一次癱瘓,我還可以自己用手拿著筷子吃飯,可是這次,吃飯、喝水、梳頭、洗臉、接電話……我所有用手能夠完成的事情,也全部都不能做了。就連晚上睡覺,左邊的膝蓋也根本不能碰到右邊的膝蓋。必須在兩個膝蓋之間,墊上一個又軟又厚的毛墊。一旦兩個膝蓋碰到了一起,我就會疼得猛然一蹦。這次,我真真正正地癱瘓,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其實最大的不同就是,這一次,我不會再覺得自己的病還會好,還有希望了,也沒有了上一次的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倔強。這次,在冥冥中,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種不好的預感,或者說是身體傳出的一種警告信號。我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真的……真的……挺不過去了。身體上,我出現了很多前所未有的特殊狀況,這些狀況,讓我更加深了對病情的猜忌。

每時每刻,我都在過著上刑般的生活。那種疼痛像刀割、像針紮、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咬。卻又比這些都要痛上千倍、萬倍!因為它不光是疼,還有酸、麻、脹、痛、熱、癢、沉,在這些複雜的感覺裏,還多了一種極度疲憊的累。這樣疲憊的幾乎虛脫的情況,是我以前十幾年的疼痛中,從未出現過的。

我疼得根本不敢睡覺,經常是三天並成一宿,實在困得不行了才能睡一覺。睡覺的時候,也根本睡不實。隻要有一點聲響,我都要被那種從關節腔裏發出的,一連串的抽痛疼醒。那種疼痛是人在似睡非睡的朦朧狀態中,被人猛然在關節腔裏插上一把刀一樣,伴隨著……“啊”的一聲驚叫,我突然驚醒,醒來的時候,已經疼得滿臉是淚,滿身是汗了。

這種疼痛每天至少持續幾十次,多則達到上百次!所有的人必須和我保持兩尺以上的距離,如果離我稍微近一點,我就會害怕碰到我。這種害怕,會讓我全身痙攣,我就會被這種從關節腔裏發出的一連串的抽痛,疼得滿身大汗,渾身戰栗……

藥物上,吃了藥好像根本就沒有吃,止疼藥無法止住來一丁點兒疼痛。那些藥物,除了損傷我的胃腸功能,讓我吃了藥連飯一起吐出來以外,對於病情已經沒有一點點的效果了。到目前為止,所有我能夠感知到的判斷,無論是來自身體,還是來自藥物作用,似乎都在用一種無聲的語言告訴我:“病情,已經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了。”

病魔死灰複燃,有了這賴以生存的土壤,就變本加厲地向我襲來,把我結結實實地給吞噬了。我好像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拖著、拽著,最後這種力量又把我狠狠地砸進了茫茫的黑洞裏。這次,對於自己,對於以後,我已經沒有了糾結,沒有了疑問,更沒有了以往對未來日子的恐懼了。這次,我就沒有想過未來。未來,那個曾經我心裏最痛的地方,在我的思維裏已經被抹擦得幹幹淨淨,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我的思緒裏,多了一種無邊的絕望。這種絕望,從心底深處一升騰起來,就好像會凝固的膠水。瞬間把我的思維填了個滿滿當當,一點縫隙也不留。堅硬,而又充滿了韌性。我衝不破,也沒有力量再去衝破,或者說是不想再去衝破了。

這一次,我連單腿“挪”的資格都失去了!命運總是喜歡跟我捉迷藏,開玩笑!它總是在我即將看到曙光,已經觸摸到勝利喜悅時給予我一次次的迎頭痛擊!以至於,我總是有這樣一種錯覺,如果幸福突然就來到了身邊,那一定不是真的。如果苦難不約而至,那才是自然而然的……

我又一次掉入了癱瘓的魔咒裏,又一次地被絕望所擊倒!我的心,也在一次次的打擊下,變得如死灰般沉寂……我該如何穿越這絕望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