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開始四處“掃蕩”,尋找能把癢癢撓加長的東西。可是,在炕上能拿到的東西實在有限。最後,我把眼光落在了梳頭的梳子上。梳子雖然不長,但是用來挑方便麵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隻是,怎麼把梳子和癢癢撓接在一起,需要費點腦筋。我繼續在身邊尋找毛線或者繩子,找了半天,別說是繩子,就是長得像繩子的東西都沒有看到。我那顆興衝衝的心就好像一個被紮破的皮球,“哧”地一下泄氣了。
雖然有點掃興,但心裏還是有點不甘心,眼看勝利在望了,就這麼放棄,怎麼想都覺得……別扭。我的眼睛依舊向四處看,希望能在哪個隱蔽的角落裏,能發現可以代替繩子的東西。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個裝藥的塑料袋上。靈機一動:把藥倒出來,塑料袋擰一下,再把它用力地抻長,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繩子嗎?想到這裏,我迫不及待地把藥倒出來,塑料袋、梳子、癢癢撓,都集中到一起了。我把梳子的手柄用“塑料袋繩子”和癢癢撓捆在了一起。看著這個怪怪的武器,我自己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尤其是看到癢癢撓手柄上打的這個“補丁”——梳子,咋看咋別扭。這“補丁”不但別扭,而且還有刺,一使勁攥著,梳子齒還紮手。咳!管它怪不怪呢,能順利拿到方便麵就行!
梳子那麵紮手,我就把癢癢撓反握在了手裏。輕輕掂量掂量,嗯,還不錯,這個武器雖然醜了點,還挺順手。我興致勃勃地拿著這個武器重新躺在炕沿邊兒上。這次,很輕鬆地就把方便麵劃拉到地下,又把掉到地下的方便麵鉤到了炕沿邊兒,然後我再伸出胳膊去拿地下的方便麵。拿到了方便麵,我回頭看看石英鍾,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用腳“拎”來的暖水瓶
拿到了方便麵,我的心裏湧起了一種久違的成就感。
沒有泡方便麵的大碗,我把喝水的杯子拿了過來。但是,看到放在地下的那隻大大的暖水瓶,我的心裏又開始打鼓了。暖水瓶離炕的距離太遠,用手直接拎,我非得摔到地下不可。如果不用手去拎,怎麼才能拿到水呢?用剛才的那個武器肯定是不行,癢癢撓發滑,根本禁不住一隻暖水瓶的重量。
隔了一會兒,我開始繼續琢磨:“手夠不到,用腳能不能夠到呢?如果我坐在炕沿邊兒,用腳去夠,應該差不多。”想到此,我慢慢地挪到了炕沿邊兒。看著大大的暖水瓶,心裏直打鼓,祈禱著千萬不要有太多的水,不然我可拿不起來。坐到了炕沿邊兒,伸出右腳試了試距離,腳尖剛剛能碰到暖水瓶的把手上。我心中一陣狂喜,用右腳去鉤暖水瓶的上把手,把手不偏不倚地套在了我的腳尖上。我使勁兒地抬腿拎著暖水瓶,腫脹的腳趾,因為過度的負重鑽心地疼痛。試了好幾次,我還是不能順利地把暖水瓶拎起來。
靈機一動,我拎不起來,挪還是可以的吧?挪比拎承受的力道要小得多,哪怕我一次隻能挪動兩厘米呢,也總有挪到眼前的時候吧?於是,我把拎改為挪,用右腳尖兒套住暖瓶的把手,往左邊蹭一下,再往右邊蹭一下。這一左一右間,暖瓶就挪動了幾厘米。我的心裏,有了一種勝利的喜悅,心說:“小樣兒,你不是不過來嗎?看你這小胳膊到底能不能擰過我這個大腿。”我用腳把暖水瓶蹭到了手能夠到的地方,再伸出左手去夠暖水瓶,三厘米、兩厘米、一厘米……我終於拎起了暖水瓶。
突然,我感覺左肩傳來一陣針紮般的疼痛。手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暖水瓶差點兒就從手裏飛了出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趕緊伸出右手去托暖水瓶,又抬起兩條腿去夾暖水瓶。在我四肢並用之下,暖水瓶總算沒有飛出去。我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驚喊了一聲好險。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全身濕漉漉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我把水杯放在身邊,用右手拎著暖水瓶的側把手,把暖水瓶放倒,這樣水就能流到杯子裏了,但是,我渾身的關節沒有一個不疼的。光靠右手根本拎不住暖水瓶,我就再用左手扶著暖水瓶的瓶身,用左腿托住暖水瓶的中間,手腳並用,齊心協力地一起使勁兒,終於把水倒進了杯子裏。可是,右邊的胳膊沒有力氣,強直的程度遠遠超過左邊的胳膊,就在我倒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飛濺的熱水澆滿了我的手,熱水順著手往下淌。瞬間,我的棉褲就已經濕了一大片。我能感覺到熱水和皮膚接觸的那種熱度,它順著褲腿往下淌,熱的地方越來越多。再看看剩在杯子裏的水,已經灑到外麵一大半了。我揮了揮手上的水,隻覺得火辣辣的痛,不一會兒,就好像要起皰了。一陣抑製不住的心酸,從心底升了上來。
撕開方便麵的口袋,掰碎麵餅,我把它們統統進了杯子。一起扔進去的,還有我那不聽話的眼淚。我轉過頭暗暗地罵自己:“沒出息,為什麼要流淚!”不要再去想了,我要把心裏慢慢浮上來的陰雲驅散開。我要唱歌:“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風風雨雨都接受……”淚水,伴著歌聲一起回蕩在屋子裏。
我告訴自己不要哭,所有的一切苦難都是暫時的。我要把苦難對我的壓力,轉化為和命運抗爭的勇氣。壓力越大,我的反彈力就越大。沒有路,我也要殺出一條血路。為了自己,也為了讓在天堂的媽媽露出笑臉。想罷,我好像戰士上戰場一樣,咬了咬牙,在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的人都對我刮目相看。我一定會做到!”重新抬起頭,我繼續唱:“沒有人像我辛苦走這遭,現實和理想哪個更重要。一分一秒,一路奔跑,煩惱一點也沒有少。世間自有公道,付出總有回報……”心裏壓抑著的沉重,一點一點地減少。我告訴自己苦難都過去了。笑一笑,一切重新開始。我的嘴角翹了一翹,露出一個微笑,隻是笑容有些鹹、有些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在堅持什麼,隻知道我不能倒下。就這麼一切為零地死去,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自己曾來過的痕跡!既然活下去是我的唯一選擇,那麼我隻能從“開發”自己入手了……
不管何時何地,隻要心存希望,就會有奇跡發生。希望,是沙漠裏的一片綠洲,更是黑暗時的一盞明燈!越是在沒有希望的時候,越要給自己創造一個希望,創造一個支撐下去的決心和動力!也許這個希望隻是一個幻想,但幻想在特定的時刻,就會迸發出無窮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