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告退!”
看到恭恭敬敬倒退著出了殿門的司馬越,賈後下意識地眯起了雙眼,若說自己要廢除太子最大的阻力,一個是來自於陛下,再一個就是來自於朝臣,可是這兩方自己也都有辦法應付過去,但是這天下藩王又會如何想了,誰也不知道,但有了東海王這個內應,想必也能減少一些阻力吧!
如果說曆史上的賈後妄自尊大,執意廢了湣懷太子,甚至連藩王的反應都沒有考慮進來,所以最後才導致她,一杯金屑酒,賜死金鏞城!但是這一世,賈後還沒有徹底陷入權利的深淵泥潭,沒有被至高無上的權勢遮蔽她的雙眼,加上她深刻地感受到了來自於司馬遹的威脅,所以她的心裏還很清醒的!
隻是如此一來,司馬遹的日子就會很難過了,想要在這場權勢與性命交織的戰爭中獲得最後的勝利,那麼他要花費的力氣恐怕要比曆史上的趙王司馬倫大上數倍甚至是十倍以上.
要知道,曆史上的趙王司馬倫隻召集了五千士卒,然後聯絡了洛陽諸王,再加上一張假詔就輕易扳倒了賈後,而司馬遹明麵上能夠調動的兵馬也隻在一萬以上,再加上他如果要起兵抗爭,那就是以子逆母,是不孝之罪,他未來的路---任重而道遠啊!
並州,九原縣,匈奴北部.
黃金大帳中的劉淵聽了下麵探子傳來的消息,黓然無語,臉色很不好看,良久之後,才擺擺手揮退了這個探子.
大帳中的其他人看到劉淵麵色不渝,都不敢上前搭話,隻是齊齊把眼光望向了右賢王劉宣.
劉宣上前一步勸道,”單於,郝散敗亡不是在您的預料之中嗎?還有武庫乃是朝廷重地,就算是失了火,朝廷也肯定會竭力救火的,想靠一場大火把這武庫燒毀,這是不可能的,單於又何必自尋煩惱?”
對於叔祖劉宣,劉淵還是很給麵子的,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這兩件事,本王還沒有放在眼裏,本王所憂之事而是太子啊!”
迎著劉宣與大帳中其他人不解的目光,劉淵緩緩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本王的錯覺,這些年來本王稍有起色,就馬上被一股勢力撲滅了,實在是有些奇怪!當年禿發樹機能謀反,本王是有機會統兵平叛的,可惜被齊王進言壞了好事,好不容易齊王死了,本王總以為朝中無人掣肘,應該能夠翻身了吧!沒想到卻是一年不如一年,朝廷先是把左部一分為四,還讓幾部衛帥輪換,這一下本王十年心血就毀於一旦,楊太尉上了台,本王得他之力,好不容易得了匈奴大都督之位,剛剛收攏幾部勢力,沒想到沒過一年又被朝廷免職,這一次又是數年不得入仕!”
“父王是說,朝廷裏有人在同我們作對!”營帳裏的人都不笨,劉聰卻是率先嚷了出來.
“而且這個人的地位還很高,非常非常得高!”劉淵語氣鄭重地道.
劉宣白眉一揚,詫異地問道,”太子???”
“希望是本王多慮了,如果真是如此,以太子的聰慧,他如果繼了位,那我匈奴未來數十年內都沒有翻身之日了!”劉淵麵帶憂慮,語氣沉重地說道.
“既如此,那為何不除了太子?”劉曜突然上前一步,語出驚人,迎著帳內驚詫的數道目光,他毫不畏怯,”聽說皇後與太子的矛盾已經擺到台麵上來了,如果太子遇刺,那麼最值得懷疑的對象應該是皇後,不論成功與否,我們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了?”
此言一出,大帳中立即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劉淵盯著劉曜良久,目光轉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劉曜忐忑不安的神情中,他終是大笑出聲,”不錯,很不錯!永明,不愧是我大匈奴年輕一輩中的智者,既然你獻了此計,那本王就派你去洛陽城,與和兒一起策劃此事,你敢應否?”
劉曜大喜,立時拱手應道,”多謝單於!”
此時正高興無比的劉曜,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劉聰眼中射出妒恨無比的目光,眨眼即逝!
“永明,恭喜你了,二兄想去洛陽都想瘋了,沒想到你卻得了件好差事!”劉聰上前一步,拍拍劉曜的肩膀,笑嗬嗬地道.
感受了劉聰溫和態度下隱藏的陰森冷厲,劉曜立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訕笑了兩聲,”二兄說笑了!”接著他馬上轉身向劉淵稟道,”單於,世子在洛陽為質,恐怕會有人暗中監視,行事頗為不便,二兄弓馬之術天下無雙,不如讓他與小侄一起去吧!”
見到劉曜的反應,劉淵又帶著思索的目光轉向劉聰,看到他眼中的希冀之色,搖了搖頭,”和兒在京中為質也就算了,如果聰兒也去了京城,一旦有所不測,卻是我部族之殤!算了,就你一個人上京吧,記住,行事務須小心謹慎,不得給人抓到了把柄!”
“是,小侄遵命!”劉曜趕緊應聲答道,又以無可奈何的目光望向了劉聰,此時劉聰也不好意思妒恨劉曜了,隻得訕訕地強笑了兩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知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