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此言甚是!不過這小子從小就脾氣耿直,說話也不留絲毫情麵,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得到石司空的青睞,不過早知如此,小人今日就不該帶他來此!”另一人突然起身陪笑道,他乃是苟郗的同鄉劉遠。
石司空是指昌安縣候石鑒,武帝死後,他與中護軍張劭一起監統山陵,當時汝南王害怕楊駿找他算帳,躲到城外大營,楊駿就派石鑒與張劭一起率兵討伐,還是石鑒暗中通報消息給汝南王,他才能順利返回許昌,石鑒後來官至太尉,年八十許於元康初年壽終,在朝中很有威望。
苟郗之所以能以頑固得不近人情的性格立足於朝堂,不僅是因為其自身才具過人,這身後也是有人扶持的!
聽到劉遠的暗中提醒,陳峻也就順坡下驢,氣呼呼地道,“哼!今日就算了,他日。。。哼!”說完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以表達他的不屑來。
華翼冷眼旁觀,覺得這陳峻真是給中書令陳準丟臉,行事為人皆是下作之極,既要維護自己那所謂的麵子,又容不得他人的反對意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陳準的目的本公子已然清楚,留在這裏也是浪費時間,還是走了算了!
“本公子突然想起來,府中還有要事未辦,就此告辭了!”說完,華翼隻是略一拱手,然後也拂袖而去了,引得在場其他人都是麵麵相覷,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了!
當然也有頭腦靈活的人,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華翼一走,這聚會還聚得下去嗎?頓時又有幾人開口告辭,隻是瞬間,原本還很熱鬧的春花樓,就隻剩下寥寥數人了!
看到空蕩蕩的席麵,陳峻臉色鐵青,手指握拳,骨節發白,對那個率先去的苟郗那真是恨到骨子裏去了,要不是他突然率先離席,能有現在這個局麵嗎?
至於後來的華翼,他是自知拿他毫無辦法,也就自覺不往他身上遷怒過去!
真是可恨啊!堂兄交待的事情不僅沒有完成,反而鬧得不歡而散,這都是你的錯!
苟郗,老夫要是放過你,他日還不成為別人的笑柄?
陳峻眼裏閃著凶惡狠毒的目光,就如一條猙獰的毒蛇不時吐息,直欲擇人而噬!
中書令陳府。
書房之內,陳峻跪在地上,伏地叩首,不敢有絲毫動彈,身形也有些顫抖,就是因為他把今日聚會的情況說了之後,堂兄中書令陳準還沒有絲毫信息傳出!
在陳峻心中,哪怕堂兄勃然大怒也是好的,這樣不發一言,反帶給他一股如山的壓力,令得他心裏忐忑不安,惶恐不已!
“算了,你下去吧!”終於,麵無表情的陳準發了話,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陳峻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心裏直呼僥幸!
看到陳峻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陳準心裏也無奈地歎息一聲,殿下啊!現今大局已定,您為什麼突然起了這個心思?當年尚有可能,如今卻是沒有絲毫機會了。。。。。
既便心裏無奈,陳準還是得起身離席,他要把這個消息通知給某人知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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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在一間略微幽暗的書房內,陳準躬身而立,他麵前有一人正背對著他負手而立,身形高大而健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震懾得陳準也不得不正容以對。
“完了?”聲音清朗,極為年青。
“回殿下,完了!”沒有意想中的怒火滔天,陳準也極為詫異,殿下今日。。。是變了性情嗎?
“嗯,此事本王已經知曉,錯不在你,你先回去吧!”那人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陳準雖然心中疑惑,也趕緊退出了書房。
等陳準出去後,那人才自言自語道,“本想利用太子對這些中小世家動手之際,激起他們的同仇敵愾之意,然後把世家們都聯合起來,一起推翻太子,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
接著又淡然一笑,“說起來也是本王有些心急了,太子的性情還不為朝臣眾知,他們心存疑慮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本王卻知道,太子雖然心計深沉,可是對百姓卻是一等一的好,隻要這些世家官員繼續犯錯,太子又繼續殺人,本王的機會總有到來的一天!”
秋日的陽光透過窗紙,射到這人的身上,隻留下淡淡的陰影,如不細看,猶若不存在一般,可是陡然,陽光突然熾熱,那陰影也就變得格外清晰起來。。。。
室外,烈日當空,已至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