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一個個在麵前悠悠然款擺著過去了，馬尾樣的發簪，端秀的長發，活力紛揚的短辮，洋溢著生命的激越，如不甘禁錮的寂寞精靈。女孩們個個旖旎俊秀，畢竟江南水鄉，皮膚全白晰得很。方子涵多半認識，正漫不經心望著，忽見一個背影兒甚是明潤、簡約、秀頎，仿佛碧藍的天、深藍的海、明媚的祥雲裏出脫的一幅嫻雅靜美的大寫意水墨畫……待悠然轉過身來，萬千青絲飄拂處，殊現一張柔情姣美的臉來。那臉光潔如釉瓷般柔嫩白嫩，不嬌自帶嬌羞的情意；眉環雙黛，頰如瓊脂，鼻媲春筍，唇似月芽，一切無不嬌美瑩潤蔥鬱韻秀鍾毓霞蔚，相應遵循先天的安排而不要後天的造化。所謂的翼芽抽筍驚蟄後，簿曦淡盡曉方時，再看那悄轉身的側影剪影，竟也靈韻輕盈，玲瓏曼妙，鬱載千年的夢幻；九天仙鶴恍臨世，嫻逸端凝玉兔出，輕盈柳燕翩翩處，豐凝瓊蕊潤唇香。後人有詞雲‘情濛濛朗月籠西湖，嬌羞羞牡丹臨月開。靈荑嫵媚晴方好，豐釅靜美聯袂紅’。
方子涵心裏兀自驚歎，漂亮的女孩他也見識不少，惟她大大不同，那份優雅、淡定、端凝不失柔媚，素麵益添顏色，不為尋常女孩所有；還有那膚色，也不似江南女孩那單一的白，自帶一點白裏微醺的紅，周身籠進皎潔幽亮的釉脂裏一般……真是國色天香，不易描敘；幽懷雅趣，難以形容。
而他恍置身千姿萬態的蓬萊，一眼追著一眼去看，一望之下眼似北鬥崢嶸勁，二望心似泵鬥汲水急，三望嘴含蜜餞自津津，四望身在台州，心在滄州，榮辱諧忘，江湖身心不老矣。
正看得眼饞入神，就聽得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方科長，沒水了，你趕快買桶去。”
方子涵目光離開她們，出門往賣水的店鋪去。年關將至，街上甚是熱鬧，各家店鋪攢足精神氣，把年貨和年的味道陳列和渲染。斑斕的色彩在店裏店外琳琅滿目著，地下沒了空隙，就利用空間，順勢就滴溜下來幾掛彩帶和大紅的燈籠、大紅的中國結；街上不時走來三五成群提著所購的物品的人，一路說笑著，添了生活的景，感染了路人的目光，一路隨著去。
好在不遠，不一會就到。
那賣純淨水的店麵擴大了許多，新裝了修，增了新的生意，倚牆的一角加了兩玻璃櫃，擺設了女孩子喜歡的小飾品。方子涵後腳還沒進，老板已丟下櫃台前看飾品的三個女孩驚咋咋地跑過來：“領導，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怪不得今天大早左眼皮跳跳，感覺有貴人到……”引得那幾個女孩這邊望。方子涵心裏笑自己給他說成沙塵暴。明了來意，老板仗義道：“哎呀，領導您哪，瞧您這客氣的，您打個電話不就得了啊，還要您親自跑一趟，您歇著，替我看會店，我這就給您送去。”方子涵正待問：你抽屜阿有錢啊？黃老板已拎起水一溜煙跑了。時間就是錢啊，方子涵笑了笑，就在椅子上坐下來。那三個女孩不知怎麼知道他是文化局的，就向他打聽春節文藝演出的事。其中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很是顯目，尤其是那眼睛，明眸皓齒、眼波飛轉的，和她的年齡不相稱，伶俐地要看破一切紅塵事，朝方子涵笑望道：“你是市文化局的啊，聽說你們文化局春節節目要開排，還需不需人了咧？”方子涵驀地一驚，驚豔她的亮麗，看她沾雨欲濕的眼睛老實回答：才開始排演哩，需不需要人我不能一人說了算，這樣吧，我幫你問一下。那女孩就笑，感激地笑。說著，那老板回來了，連聲道不完的謝。
出得門來，那三個女孩就隨了他一道。
一屋子的人見方子涵買水還順帶買回來三個漂亮姑娘，擠眉弄眼就有促狹的味道，熟悉的隨嘴開上了玩笑。汪延東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方子涵佯裝不見，近身說明來意。汪的眼睛立即亮了，緊盯了那三個女孩特別是那明眸皓齒的女孩好幾眼道：“哦，原來是這樣，難得你們有這份熱情，很好很好，具體情況隨我到我辦公室來談。”說著領那三個女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