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拉木料回來的人在喝酒猜拳。“魁就魁啊——四季,八馬雙呀七個——翹呀,哥倆——好呀……”
那喧聲半個生產隊都聽得見,要是再接上公社的喇叭,那麼房子也會被震倒掉。突然,嘩啦一下。
“阿先又喝醉嘍,哈——”
“不管,阿先,來,三林哥再敬你一杯。”
“呃——”
“來來來,你的那個親親的三林哥再敬你一杯啊。”
阿先麵紅耳赤,他嘔的那一大灘,紅綠白黃,樣樣都有。“喔喔,”喚來大黃狗。
地上還沒有舔幹淨,那廝就肚子一晃一晃地走囉。再喚,打死不回來。難說也醉在籬笆外麵囉。
“不,不,幹,幹,幹不得囉——哎喲!”阿先說,眼睛睜得圓鼓鼓,卻了無神氣。
“哎呀,我說阿先幺兒,你咋個總喜歡這種丟人現眼哩?”他母親可能看不下去,在灶房外頭大聲嚷。聽那口氣,卻又像是在包貪那些灌他酒的人。
阿先的嫂子,一直一言不發地倚著門看熱鬧,現在也開腔嘍:“哎,我說阿先,你是自己肚子餓囉要吃飯呢,還是在幫狗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