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先上場的正是他們的第一勇士毛霸天,吳軍隻有文佑以力道見長,便派他第一個應戰。且說這毛霸天不隻體形碩大,身法也不含糊,招招力道驚人,若是被他擊中,定然非傷即殘;文佑的父親文遠當年雖是謝淵的侍衛,卻也是難得的一員猛將,父子二人皆以硬功夫見長,文佑後又經謝淵調教,完美的將力量和靈活結合了起來,實在難得。二人拆了四五十回合,便見文佑已然落了下風,這毛霸天的力道實在驚人,文佑起初接了幾招隻覺全身被震得發懵,便不再敢硬碰硬。又過了半柱香的樣子,文佑長矛落地,身中一掌,已然敗下陣來。從他二人剛開始比試,梁承璁的心就懸著,看到後來意識到此局勝算不大,現見文佑敗下來,並未露出半點沮喪和不滿的神色,隻派來隨軍禦醫為其診斷,還安慰了文佑幾句。
楊默謙見首戰告捷,興奮溢於言表,整個楚軍士氣極其高昂,單說這楊茗若本就不把吳軍放在眼裏,現她楚軍又贏了第一場比試,在她看來勝算已經在握,也不稟報他皇兄,直接去了賽場,準備迎戰第二場。吳軍見對方出的女將,就派了季月上場。楊茗若身著一襲紅色長裙,似盛開的牡丹,豔麗異常;季月穿了件淺碧色的衣服,極為清新自然。二人皆身材婀娜,容貌姣好,站在台上似兩道亮麗的風景,極為賞心悅目。自打季月走到台上,梁承璁的目光就緊隨著她的身影,昨天初見她的時候心下就覺得似曾相識,但是楚軍壓境,隻顧想著應戰之策,無暇分心,直到現在他才來得及細細打量這個靈秀的女子。看著她,他的思緒不自覺得飄到了白雲山腳下的農家小院,想起那個愛笑的小女孩,想起分開時女孩哭著叫他不要離開,想起自己說過很快就會回去看她,可是當半年後他再踏上那個院落時,映入眼簾的卻是槐樹下那座墳塋,當年的小女孩也不知去向。正想到此處突然聽到一聲脆響,他有些緊張地看向賽場,見楊茗若長劍落地,神情也有些狼狽,再看季月雙手抱拳說了聲承讓,便欲轉身離去。卻看楊茗若從懷裏掏出了什麼,剛一抬手,木清風和梁承璁同時叫了聲不好,一同飛向季月,楊茗若距離季月不足兩米,而他二人卻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再快也比不上那飛來的暗器,季月突然感覺背後錐心的疼痛,隻覺兩眼發黑,身子晃了晃,剛巧木清風趕了過來,季月也就歪倒在他的懷裏。木清風迅速的為她點住幾處穴道,將血止住,又小心的查看了下她背上的傷口,見為匕首所傷,匕首隻剩把柄露在外麵,看樣子傷口很深。梁承璁緊跟著也趕了過來,焦急的向木清風問道:“傷勢如何,有無大礙。”
木清風並未答話,他小心的抱起季月,定定地走向楊茗若,臉色鐵青地說道:“沒想到貴國如此輸不起,我們點到為止未傷你半分,你為何要背後傷人?”
“本就說好刀劍無眼,這會受傷怪不得別人。所謂兵者詭道也,我又沒承認我敗,是她單方麵認定我輸了,我用的是計,又有何錯。”楊茗若辯道。
木清風聽她如此論調,頓時怒不可遏,輕輕地將季月側放在地上,身法極快的繞道楊茗若身旁,長劍直指其眉心。一字一句的說道:“此時我片刻就可以要你性命,自然也是刀劍無眼了。”
楊茗若素來大膽且仗著皇兄在此,並不畏懼,還囂張的說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說罷劍尖竟真碰到了她的皮膚。
楊茗若這才著了慌,連忙後退了兩步,木清風卻步步緊逼。
楊默謙適才目睹妹妹暗箭傷人也覺不妥,但眾目睽睽之下不願讓她難堪,所以並未開口,但此時形勢危急,由不得他置身事外,才急忙趕了過來,大聲嗬道:“你想幹什麼?”
“你應該問她幹了什麼?”木清風怒聲道。
“此事我們從長計議,現在請你先把劍放下。”
“從長計議?我若刺她一劍也跟你說從長計議,如何?”
楊默謙知他現在氣頭上,正想著該如何作答,突聽季月處傳來孱弱的叫喚聲,木清風並非真想要人性命,隻是見季月受傷,頓時氣昏了頭腦,現聽季月叫他,自然再顧不得楊茗若,急忙奔向季月。這會季月正半靠在梁承璁懷裏,麵色慘白,看到木清風過來隻是扯著他的衣袖,卻說不出話來。木清風似明白她的意思,便安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隻是看不慣如此小人的做法。”
“你說誰小人呢?”楊茗若也跟了過來。楊默謙見狀趕緊攔住了他那脾氣火爆的妹妹,顯得關切地說道:“還好不是要害部位,應該沒什麼大礙。”
話音剛落這梁承璁和木清風二人齊齊刀子一樣瞪向楊默謙,倒唬得他有些摸不到頭腦。吳軍隨行禦醫也被傳了過來,仔細的審查遍傷勢,回道:“傷口雖深,卻也於性命無憂,拔刀後修養一個多月,就可痊愈了。”
“那還等什麼,還不準備拔刀。”梁承璁吩咐道。
“回稟殿下,得先將姑娘移到舒適的地方,另外,現在軍中並無女醫官,姑娘的傷在背上恐怕多有不便。”
“沒關係,我有隨軍女醫官。”楊茗若也不等眾人反應,便回頭叫道:“快傳荊竹。”原來這楊茗若向來自負,她原本想大展身手,結果卻成了第一個戰敗的楚將,一時惱羞成怒才行出此事。現見季月好好一個美人,被自己害成此番模樣,心內著實愧疚,也想盡力彌補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