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轉的有些生硬,紋佩莫名其妙的看了石成一眼,卻見他不為所動的仍盯著那小廝手裏的包袱皮發怔,便就淡淡的開口道,“王爺的東西都由王妃親自把關,沒有不好的道理。”
還未等石成將眼神收回來,那小廝便搶似的急道,“紋佩姐姐,這是王爺差人送回來的,交代我們一定要完好的送到芙喜堂呢。”
紋佩眼睛一亮,嘴角翹了翹,“送給咱們王妃的?可知道裏頭裝的是什麼?”
“那咱們可不敢打聽,隻怕是王爺貼心的東西,不然也不能巴巴的從宮裏托了幾層人才送回來。”
“交給我吧,你,”紋佩一手接過包袱,一手托在那螭龍金雲紋上,神色緩和了下來,“送送石大哥。”
那小廝看了眼一旁身板挺直的石成,頗為親切的點了點頭,“紋佩姐姐放心吧。”
紋佩若有所感的打量著石成,簡樸的長衫在這時節裏顯得有些單薄,中等身材黝黑皮膚,麵相雖並不討厭,卻實在稱不上討喜。
“王妃惦念三小姐的緊,待三小姐身子好些了,王妃可說是要約上吟菘公主一同賞雪呢。”
石成頓了頓,待那從角門處小跑過來的仆婦站定了,才笑著開口道,“小的自然明白王妃與三小姐情分深厚。隻是三小姐身子骨不紮實,又怕這風雪有情無義,惹得三小姐病情反複。隻怕且得休養一段時日呢。”
紋佩托了托懷裏的包袱,側目看著那仆婦站在自己麵前笑盈盈的喘著氣,也衝她笑了笑,“金媽媽,可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
那笑意著實單薄,等不及金媽媽開口,便就散了個幹淨。石成見金媽媽神色自若,甚至還笑出了滿臉的褶子,不覺留心多看了兩眼。
“我可是好生的想著姑娘啊,這不,甘娘那兒能離了人了,我便急著來給咱們王妃請安呢!”
“甘娘可好些了?”
金媽媽滿麵愁容的看了看石成,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還是下不來床,但凡有點起色,我們甘娘就是爬也要爬到王妃跟前請安的。”
紋佩“撲哧”一樂,眼角掃了掃那邊已經偃旗息鼓的角門,“聽聽這金媽媽,可真是會說話。叫不懂事的人聽了去,還以為咱們王妃是蛇蠍的心腸呢。”
“好姑娘,您這是折煞老奴了。甘娘日夜感念王妃的敦厚善心,若不是……”
“行了金媽媽,還是趕緊著跟我去芙喜堂請安吧。”
金媽媽一句話噎在喉嚨裏,卡的那臉上的笑意都抖了起來。
“石大哥,代我給三小姐和蘭心姐姐問好。”
那扁頭小廝恭謹的衝紋佩彎了彎腰,又待石成跟紋佩說了幾句話,便就要引著他往府門外走去。而那金媽媽早就恢複了笑模樣,正跟在紋佩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些什麼。石成冷冷的望了一眼,轉過身去從善如流的將手裏的食盒交到了那小廝伸出的手中。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石成將步子收緊,慢悠悠的在一條瓦片路上晃著,“敝姓石,單名一個成字。小兄弟你呢?”
“哎呦,”那小廝有些難為情的搔了搔頭心,聲音略顯落寞,“我打小被牙子販來販去的,名字也是隨著上頭的心意改,自是福薄沒有姓的。好在王妃心善,給了我個好名,石大哥叫我福元便是。”
石成津津有味的看著福元在那兒絮叨,也沒打斷他,隻是回應著他探尋的目光淡淡笑著。
“以往沒見過石大哥,您也別怪我禮數不周到。我這差事來得急,都趕不及回芙喜堂給王妃問個好兒呢。”
“如此說,倒是我對不起兄弟你了。這討彩頭的好事兒給你耽誤了。”
福元聞言瞪直了眼睛,心急地擺手道,“石大哥冤枉我了!福元萬萬不敢這麼想!石大哥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石成見他一副受驚的樣子,幹脆停下步子看他,形容間已然斂了那團團的和氣,“問好?你見王妃現在可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