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申時一刻,金安軒早已高朋滿座,梁大人與魏紀來至馬廄,兩人下馬一路向前走,梁大人便輕推魏紀道:“你看到方才那馬廄中的黑色馬匹沒有?”
魏紀上前兩步,回頭望了望才道:“並未留意,那馬兒有何特別之處?”
梁大人輕笑道:“說你是爆發戶不假,這等寶物在眼前都不識!你說你有那麼些個錢又有什麼用?不都走寶了嗎?”
魏紀聽了,忙笑道:“這倒不難,大人若是看中了,我這就讓小廝去打聽,這是誰的牽來的馬兒,許他雙倍的銀子,總會割愛!”說著便命小廝過來。
梁大人回頭四顧,隻見無人,便才又悄道:“說你沒見識,還真是沒見識!你可別亂打亂撞,得罪了大人物,讓我說給你聽吧!此物名汗血寶馬,據聞能日行千裏,矯健異常,便是流汗也是色如鮮血,難能可貴的是,又是一匹通體黑色的馬兒,沒有一絲兒雜毛,隻是四蹄踏雪,因而更加珍貴,這樣的寶物,不說千金難求,即便是你老魏傾家蕩產也買了來送我,我也不敢騎它!”
魏紀忙問道:“這可就真奇了,這順天府中,若梁大人你都不敢騎,還有誰陪敢?”
這話讓梁大人更加開心,輕笑道:“老魏啊,你可別逗我開心了,我這府尹雖是一方父母官,但這可是天子腳下,這城中貴胄顯赫,皇親國戚那可如橫河星鬥,多不勝數,我這府尹算個什麼官兒呢!”說罷又故作神秘地拉近他,小聲道:“實話跟你說了吧!這順天府中共有兩匹這樣的汗血寶馬,也都是黑色的,也都是四蹄踏雪。”
“喔?”魏紀看他,忙問道:“這二匹馬兒都是誰在騎?”
“這其一。”梁大人伸出一根食指,輕聲道:“便是如今的工部尚書,官拜二品,青詞宰相嚴閣揆之子小閣老嚴世藩。”
語出驚人,魏紀瞪大了眼睛,口中忙道:“果然來頭不小,富貴非常,若不是大人今日提醒,隻怕下官已經冒犯小閣老威嚴了。”
見他這般模樣,梁大人不免嗤笑道:“看你這點兒見識,才聽到是他就嚇成這個樣子,再聽另一個隻怕要嚇破膽子了!”
魏紀忙上前看他。
隻見梁大人並不明說,隻將自己隨身的一塊兒漢白玉佩舉起,在他麵前晃了晃。
魏紀忙賠笑道:“我的大人,不是不知道我一個郎中,如何看得懂這個,你爽性兒告訴了我吧!也省得我費思量。”
“此人名諱,不便在這種地方提起,恐防隔牆有耳。咱們姑且當做閑話一回,也不去細究了吧,吃茶要緊!”說著便往樓下雅間去了。
魏紀拉住他,忙道:“大人······”
“老魏,說過你多少次,在這裏不要叫我大人,叫我梁大爺便可!”梁大人麵露不悅,輕聲斥道。
魏紀忙有賠笑改口:“梁大爺樓上請!我已命人預備下了香茶,便在二樓杏芳廳中。”
梁大人轉怒為喜,口中卻怨道:“咱們隻是喝茶,並不吃飯,上二樓做什麼!老魏你就是太浮誇,以後要注意了,萬不可再如此鋪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