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旋兒輕笑道:“外頭少些,裏頭穿著老太太給的鹿絨襖子,並不冷的。”
“那倒是,老太太疼你跟什麼似的,都快跟三弟一般了!”陸榮澤便小聲笑道:“咱們這麼些年了,都沒見過她這麼頂心兒的疼過誰,便是芊芊在她麵前,也沒有你這般風光!”
這一句話就戳中了林旋兒的痛處,她此刻便是有苦說不出,隻淡淡的歎了一聲,天空中忽然飄起血來,上頭星星點點焰火照耀夜幕,下頭綿綿大雪紛紛揚揚,一個是極致奪目,五彩斑斕,一個靜寂無聲,淡彩素白。
雪夜裏頭的焰火,有了這樣的拖襯,顯得分外妖嬈。
林旋兒看著自己腳下,幾片雪花兒灑在她的衣擺上,靜靜地堆著,她有些艱澀地看著陸榮澤,此刻他正仰頭看天上的焰火,心結已解,他笑得再無嫌礙。
這話,該不該和他說呢?
林旋兒想了一想,本是不應該,這當如何解釋?為什麼她要對一個隻見過一麵的男人念念不忘,還托付他照顧提拔?
陸榮澤是極聰明的人,很容易就會從中洞悉自己的身份,但若不說,自從上次見過之後,她腦海中就一直浮現出二哥臉上那種受辱的表情,難以想象,一向才華橫溢的二哥,竟然被人那樣玩弄在鼓掌之內,他是堂堂朝廷命官,難道連上司的狗都要服侍周到,便是連和陸榮澤這樣的高官說兩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嗎?
仕途,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真就那麼重要麼?重要到可以丟下妻子,可以摒棄尊嚴,甚至可以丟掉性命嗎?
她不能理解,但她卻不能不痛,母親走了之後,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親人的話,那就是二哥了,畢竟在那些痛苦的歲月中,隻有他一個人說,有事就找二哥。
雖然他也沒真能幫上什麼忙,雖然他的母親害得她失去了母親,算計得她體無完膚,可是,她不恨他,在她一聲中少得可憐的溫情記憶中,隻有自己的母親和這位二哥曾經一心疼愛她。
眼看著他如此受辱,自己又能夠在陸榮澤麵前說兩句話,她怎麼忍心不說?
想到這裏,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陸榮澤,小聲道:“大哥,你那位遛狗的下屬,近來過得怎麼樣?”
陸榮澤正看煙火,忽然聽她這樣說,便低頭看她,正遇上她抬頭看著自己,頓死心跳個不住,幹咳了兩聲,將臉扭向一邊,才輕笑道:“怎麼忽然想起他來了!”
林旋兒忙解釋道:“沒有,隻是覺得他很有趣。”
“的確有趣。”陸榮澤說起林齊,態度立刻自然了起來,才侃侃地道:“那個家夥聽說也是個官宦世家出身之人,也有些為官的親戚,可是卻一點兒為官之道都不懂得,人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就是他這樣兒的了,你知道嗎?他竟然當眾地在右侍郎曾昊麵前參自己的上司王保!”
林旋兒不解,便又問:“連放狗這樣的事情都讓他的做的上司,難道參不得?”
陸榮澤笑道:“不是參不得,而是他既想這樣做,就得先做好事情準備,要麼不參,要參就一次把他連根拔起,永絕後患,他如今參了人家,不僅一點兒好處都拿不到,反倒讓人家整得灰頭土臉。王保和曾昊本就是蛇鼠一窩,兩人經常便服一處眠花宿柳,吃酒賭錢,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睡一個****。”
林旋兒聽了,也捏了一把冷汗,於是又看著滿臉是笑的陸榮澤道:“這也怪不得他呢!他找過你不是?是你說讓他找直管上司的,他那麼個實在人,可不就真找去了,再說,我看他也不是個放播弄是非之人,想必參人也不為一己之私,而是那個王保果然做了有損國體的事情!”
陸榮澤見她激動,心中有些納罕,便也才笑道:“那才糟糕,眾人皆醉他獨醒,他若真為了一己之私參了王保一本倒還有些兒前途,在工部裏頭談什麼國家大體!徒惹人笑話罷了!如今他也就是工部的一個大笑話,隻他自己不知道,王保那是出了名的小人,他這一下,用草棍兒捅了老虎的鼻窟窿,有得他受了!”
林旋兒聽到這裏,心中又急又氣,便忙小聲道:“大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