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一路拔足使勁狂奔,生怕畢雅涵陰魂不散地跟在身後,不死不休地向自己討還羞辱,不時往身後看看,就這樣一邊狂奔,一邊回首看看,也不知自己跑了多少裏的路程,隻感到體力疲乏,呼吸急促,看身上的確沒有畢雅涵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跟來,這才放心,長籲一口氣地自語道:“真是日後少惹麻煩才是,更可怕的竟是一個女人,女人真可怕,阿媽常說女人如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還是少惹為妙。”
一陣虛驚之後,變得如釋重負,試想她再這樣沒完沒了自己頭都快炸了,著實像自己這般年紀的女孩子不能用常理窺測。自己一路下來,直感唇幹舌燥,加上先前又大嘯長吟一番,早就口渴,急需找水一解幹渴。
本是入冬氣候,自己這般痛快地大動筋骨倒一點也不感寒冷,心裏隻覺好笑,本想沒法適應北方氣候,看來也並非想象如此,隻要自己勤於活動,積極活躍也不懼嚴冬。
找到一條小溪,水倒是清澈明淨,流動潺潺,倒還是活水,好好洗卻塵土和汗漬,雙手掬水喝了個痛快,倍感清爽許多,連疲憊和幹渴也大消許多,認真梳洗一番,照著水裏的自己這才發現原本的自己,一張平常普通的臉上沒有了風餐露宿的痕跡,也沒有飽盡日曬雨淋的沉澱,還是那麼正直堅毅,信心倍增,坐在溪邊石頭上好好休息一番,仔細籌策該如何走下一步,義父韓世忠定然不會接納自己,畢竟剛讓朝廷的敗類吃了虧,定然消息不脛而走,朝廷官府為之震動,非但不利自己前去從戎,還會禍及韓世忠的前程,本做事坦蕩正直,嶽飛、欒勝二人與自己又情同手足,此事他們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自己不能因這事兒耽誤了他們的前程,危及道之間的情意,與其信誓旦旦,不如以實際行動證明給他們看,一念至此,決定就此前去臨近的大名府投案自首,以求一個法外開恩,不會太多地為難自己。
想畢之後,將手中的寶刀藏於此間的一處隱秘之處,並做好了記號,以便日後尋找回來,一想勞役之期應當不會太久,向寶刀說道:“寶刀啊寶刀,你我雖隻有一日之緣,但日後我李吟風光大門楣的重任還得看你的,先隻好委屈你在此吧,一有機會定會取回你,助我一臂之力。”辦完了一些事後,心無雜念地向著大名府方向去了。
李吟風來到大名府尹,自動擂響了外麵的大鼓,不少衙役一聽到鼓聲,紛紛跑出來將他帶進了府衙正堂,衙門的布置雖說都如有雷同,十分相似,畢竟也是生平第一次到這種莊嚴威儀的地方來,正殿中央高懸著一張鎏金字匾,上麵用正楷寫著“明鏡高堂”四個大字,要是放在以前,可能大字不識,跟隨著呂二口習字背誦一些文章,倒較以前有著今非昔比的進步,不過這四個大字寫得生龍活虎,栩栩如生,就像四隻猛虎窺視著自己,讓堂下的人在這種威嚴之下不由有種神聖折服的屈服,所謂鐵律如山,法不容情,正是這種無形的威嚴,讓所犯之人不敢有絲毫褻瀆和侵犯。
字匾正下麵是法案大桌,上麵有筆架,硯台,令牌筒,以及一個驚堂木,看上去清廉樸素,旁邊兩側站著一位通判,以及一個捕頭,一文一武,武的自然是防備下麵罪犯窮凶極惡暴起叛逃或是傷害他人性命,已備事出突然;文的自然是將犯罪證據與事實記錄在案,以向上逐級稟報,讓罪犯服罪認誅,不能狡辯的事實依據。
正中坐著主司審理的大名府府尹大人,蟒袍烏帽,胸膛正中央繡著浪濤仙鶴圖樣,意表他的職務和品銜,不過這個所謂的青天大老爺不像傳聞中那麼一臉烏黑如碳,雙目如炬,剛正不阿的模樣,倒是一臉堆笑,肥頭大耳,臃腫的臉上橫肉白嫩,把一雙本不是很大的眼睛擠得隻剩一條縫,鼻子旁邊還有一顆豌豆大小的黑痣,痣上長著一根粗長的黑毛,極為難看,嘴角留著兩縷胡須,不時用他的手捋著胡須,懶洋洋地依靠著他那張大椅上,眯著眼縫似睜似閉地看著下麵服拜在地的李吟風,一邊打量著來人的模樣,一邊對旁邊的捕頭與押司通判會意地偷笑,心裏不懷好意的意圖明顯,隻是李吟風不能看見。
“威——武!”隨著一陣衙役的山呼高喊,今日的官司正是開始,這個府尹官至五品,並不在意這些繁瑣之事,顯得極不耐煩也很不情願,可能是因為朝中有人好為官這個道理,有人撐腰執事,他便在此作威作福,誰讓現在的官府黑暗腐敗,衰退大減,與以前的開封府尹有著天差地遠之別,不可同日而語,皇帝趙佶又無心朝政國事,貪圖享樂,驕奢淫逸,才至於現在的情景,他也本是蔡京的女婿,名叫梁中書,隻因這些年來坐政大名府,有著蔡京在京城撐腰,經過梁山大鬧一事後,沒被朝廷追究,到了中年也開始發福起來,才變得現在這副模樣。他敲了一聲驚堂木,裝腔作勢地喊話道:“下麵跪著何人?報上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