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針砭時弊(1 / 2)

李嘯雲陪同完顏宗弻、哈迷蚩、龍虎、蓋天等一行七八人輕騎快馬地向少林寺方向進發,一路上都是漢人裝束,倒沒有引起州府官縣的懷疑,相反遇水泛舟,逢店歇息,有完顏宗弻這樣的異族大人物照應,任誰也不敢欺辱李嘯雲,這一路上有說有笑倒讓李嘯雲很快從悲痛中走出來。

離開黃山十日有餘,終於到達河南境界的應天府,完顏宗弻為人謹慎,早早派去得力心腹前去打探此地的情報,自己帶著餘人準備進入大宋的腹地,身為異族胡虜的他,若是身份暴露定會引來宋人的圍追堵截,回金地恐怕是難上加難。

李嘯雲對他這般作為不能理解,心想既是原來之客,大宋又是禮儀之邦,決計不會為難交好的女真貴族,至於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卻未能參悟明白,也不敢過問,權宜悉聽尊便。

完顏宗弻一路上奔波,又置晌午時分,滿臉風塵疲倦之色,為了以防不測,他下令在淮東南路邊上休整片刻,就算遇到了厲兵秣馬也有對應之策,不怕雄心未酬。

他此番南行是秘密潛入,並非得到南朝大宋的首肯,兩國雖是交好,但未通來往出使,悄然犯境就是圖謀不軌,完顏宗弻此人胸懷壯誌,為金聖分憂,明說是來南朝遊曆見識一番,暗地裏卻是打探民情,掌握大宋的實力為來日大軍進犯打下堅實的基礎,不過在大宋與女真之間還有一個共同的大敵,那就是大遼國。

大遼幅員遼闊,兵強馬壯,野心勃發,對女真族人年年欺壓,早在完顏阿骨打統一女真各部時,契丹族人仗借著強橫的兵力,逼迫女真各部成為其附屬小國,每年向契丹人供奉銀兩,毛皮,女人等,實是令女真人敢怒不敢言,而在五代時,契丹人將漢人的燕雲十六州強占,更是長達數百年之久,兩國年年戰事不斷,大宋不少皇帝親征都未能收複失地,反而令遼人囂張氣焰更甚,簽訂了“檀淵之盟”年年向大遼納貢兩國可謂是談遼色變,恨之入骨,若是得知金、宋私下有小動作,合盟齊力對付大遼,定會引來一場戰事,到時候,邊疆告危,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大宋皇帝庸碌無能,怎生禦敵?時機未熟,還不能挑明三國之間敵對關係,否則岌岌可危。

完顏宗弻獨自坐在大石上喝著從金國帶來的奶酒,思緒如潮,在醞釀著千秋偉業,以他今日的體驗與卓識,加上睿智與心計,定能成就一番不可抹滅的前途。

這時,哈迷蚩又捧上一卷丹青,在地上展開來,正是他們在江南花重金得來的那副《鬆山溪行圖》,上蓋有範寬的篆文大印,一看便知是真跡,範寬是宋朝的丹青聖手,與米芾的字,蘇東坡的詞並稱宋朝三絕,不過這三人之間的怪異特別,更令人匪夷所思。

範寬也曾沾染詩詞,寫得一手好字,相反蘇東坡也對丹青妙筆獨具造詣,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三人並稱宋代四聖。

這副《鬆山溪行圖》濃墨重彩地突顯了山石的嶙峋,鬆木的怪異,連雪景都令人身臨其境,欣欣向榮。特別是怪石的奇貌,或突如其來宛如天外仙山飛至其間,或在綿綿的山中哺育滋長,宛如被賦予了生命就像托起的鬆樹一樣生機勃勃;或清澈見底的溪水,潺潺淙淙地從山澗流淌下來,洗刷著靜躺的山石,遊鱗潛底,歡喜嬉戲;或鐵骨錚錚,怪異奇貌的鬆樹,勁吐它那傲寒林立,不屈寒澈的勁勢,似乎每一棵樹木在圖畫裏都被賦予了它獨有的氣質,每一根枝椏都生機勃發,每一片鬆針都清晰可見,直叫人好生向往其間,一展圖畫好像觀賞之人被其作墨手法與這副丹青的氣勢神秘給深深吸引進去,宛如開門見山,冬日觀景般的豁然開朗。

完顏宗弻每觀賞一次,都忍不住在此間感受到空山靜幽,溪水涓流,放眼四顧,心曠神怡的釋懷。讚不絕口的道:“都說南朝江山如畫,令人流連忘返,恍如進入了無憂無慮的人間仙境,這鍾靈毓秀,山石渲染,幽穀空寂,躍然紙上,真令人雄心萬丈,恨不得有占為己有的欲望,哈迷蚩,你說這是不是我大金的寫照,終年積雪,層林盡染,欲將它的美永留這一刻才好。”

“四狼主,你卻有所不知,這副《鬆山溪行圖》不過是南朝江山的一小部分,若是比起當世傳世佳作,難及其萬分之一,何況以管窺豹,總覺得欠缺大氣。”哈迷蚩似乎對大宋的稀世珍寶如數家珍般述說著。

完顏宗弻皺眉,神色間透出大大的好奇與神往,忍不住問:“哦,此畫還不是南朝最完美的圖畫?你別吊我脾胃,好好如實予我詳細道來,到底還有那副敢比這《鬆山溪行》猶勝空幽寂靜?”

哈迷蚩嘿嘿笑答:“四狼主真是對南朝文化很是感興趣,哈迷蚩不敢相瞞,就一並講予你聽罷,要說到著手細致,研墨精致,一物一景都栩栩如生當屬大內收藏的傳世佳作——《清明上河圖》。”

完顏宗弻聽到這個名字,神色驚喜地叫道:“《清明上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