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恍然,卻又迷惘,自己卻自圓其說地道:“可能他們一時弄錯了,錯判好人,待真相大白之日,定會放我出去。”“白日做夢,你道這裏是打尖的酒店還是供你方便的客棧?任由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麼?人心叵測,絕非你相信中那樣簡單直白,那這個江湖都跟你一樣癡癡呆呆,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便是想得太天真了,才會命遭劫難,百死一生。你剛才冒失莽撞出去又為何事?出去之後呢?接下來又該如何?難道就不會背負畏罪潛逃的罪名嗎?到時候你定是成為他們口中無惡不作的逃犯,各地州縣懸以重賞緝拿你,到時候你更是百口難辯,自食惡果。你願意一生被奸佞小人迫害麼?”青衣的話無不令李吟風深思熟慮,驚悚恐懼,自己寸心明鑒,報國赴死卻遭到無情的罹難,雖說自己前來自首伏罪,但經青衣提點,自己也能深感事態絕非想象中那般簡單,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自己妄想出來的虛幻,這個世間本是汙穢不堪的,難以用耳目去辨清的,否則自己一家為何會被全村人排斥,是自己的母親好強,性格不與整個氏族相合,才弄至眾叛親離的孤立?自己不遠千裏尾隨韓世忠前去,投身從戎,以身許國,不料路途中皆是餓殍遍野,乞食相爭的慘烈之景,難道這就是自己所要報效的朝廷真正麵目?自己雖替人出頭,但也是出於對忠烈仁義之士的敬畏與仰慕,不惜將所有罪責承擔下來,但大名府是何許威嚴神聖之地,怎容自己的片麵之詞就定罪下獄,甚至也不追究過問,探明疑點,就一頓殘暴的酷刑後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淒慘模樣,差點絕望離世,這一切都怨自己過於愚鈍,未深明就裏地去追究想通,想不到青衣一個外人都知道一切都是世道的冷酷,人心的陰險,若抱存幻想,隻怕會痛不欲生,甚至死無葬身之地的。
青衣好語相勸慰道:“狂虎啊,所以你要接受殘酷的事實,這個世道並非你想象中那麼簡單,有活下去的願望是好事,但不能空報夢幻而自欺欺人,老夫也不過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而已,不能勉強你,更不願你到死之時仍舊蒙在鼓裏,所以才在絕望之時點醒你,望你迷途知返。”李吟風想到這一殘酷的事實,身心堪受最大的摧毀,這種打擊無疑是潰堤洪水,其勢銳不可當足以摧毀李吟風心裏一切防線,他痛哭流涕,他絕望心灰,他哀默無言。
青衣慰藉道:“老夫也不過是滾滾紅塵一過客,深受諸多淩辱殘喘人世,唯有靜思平定明所以,知其善惡得以超脫。老夫命不久矣,為人聰明一世卻在糊塗一時被人暗算,而你卻與我大相徑庭,糊塗一時卻心智明亮,沒有人加以引導點撥,恐怕一世也渾渾噩噩地慘遭命運的摧殘。所以不惜依我愚見將有限的得悟傳授於你,倒不知你擅長什麼樣的武學,才好因材施教,揚長避短。”
李吟風並非那種迂腐不化之人,像他這種性冷遲鈍的憨直脾氣,也絕不會怨天尤人,懷恨在心,一陣相解其惑之後反而變得豁達開朗,何況一味地愁雲慘淡隻會令自己意誌更加消沉,鬱結苦惱,於現狀根本不濟於事。心裏殷切地需要青衣的搭救,問道:“師父此言好像是說您無所不能,無所不會?”
青衣聽得格外受用,心情暢意地笑道:“那還用問,老夫今年剛好古稀之年,不敢說天下無敵,蓋世絕倫,但三教九流、四書五經、八卦九宮、易經雜家、詩詞歌賦、說曲唱對、醫相占卜、奇門術數、琴棋書畫、行草楷篆隸、丹青水墨潑都耳熟能詳,一知半解,放眼天下武林,恐怕也難找到對手,至於十八般武藝,不敢說樣樣精通,麵麵俱到,但教你橫行江湖,立威揚名還是不成問題,也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