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在這一年之中,在青衣的悉心教導下,他身上的兩股勁力已經突飛猛進,就連被挑斷的手筋腳筋也不治而愈,雙肩鎖骨被鐵鏈洞穿的傷口也漸漸愈合,這與他夜以繼日的苦練分不開。青衣見證到李吟風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心裏無盡欣喜,似乎也該兌現之間的承諾,一日醒來,便對李吟風心血來潮地道:“狂虎,你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我那套刀法也深得老夫八九成真傳,差的就是與人交手時的經驗,我看是該打斷你身上的限製,好好印證奇效的時候了。”李吟風心裏隻等這天已經是日思夜想,萬分興奮地道:“師父您說得是真的嗎?我們就要可以出去了?”
青衣早知道他心胸包攬天下蒼生,自己若是因一己之私強人所難,隻怕會令其絕望,笑道:“為師自然說得句句屬實,但老夫問你,我這套刀法其用在何處?”李吟風肅然起敬,臉上不敢絲毫笑意,嚴肅地應答道:“刀法意在其狂,猶如狂風掃落葉,不滯於物,毫不留情,無堅不摧之勢,每招用至克敵製勝,刀已出鞘,招式即成,招未至,其意遠達,風馳電掣,不令對手有絲毫招架之功,奇快如電,其勢如風,刀至必見血,否則便是當斷不斷,必遭其亂”青衣很是受用非凡地感受著李吟風這位精心調教出來的弟子的成就與見解,笑道:“不錯,看招!”說著右手豎掌作刀,不蘊含半點內力,生怕氣勁傷到了他。由李吟風正麵直劈而至,真是快得令人驚歎。
李吟風沉著應招,這一年裏不知與青衣一同拆解了多少次,剛學乍練時隻有挨打的份,根本連青衣的衣角與人影還未看清便被打得鼻青臉腫,力感不支,昏倒過去;隨著內息的深厚,眼力身手的靈巧,與青衣這等高手過招,已能看清對方的動作,但也隻能是隻有躲避的份,沒有招架的機會;再後來兩月中,已能忙中應暇,不時以快打快,還上幾招,但也是走不上百個回合,又被青衣出其不意、意想不到的怪招所擊倒,換來的不是搖首懊惱,而是嘉許稱讚;最近幾日之中,李吟風已能與青衣切磋百餘招之內堪堪打成平手,這位嚴厲苛求、吹毛求疵的高人終於對李吟風的表現頗感欣慰,大肆讚揚。
二人全憑身體發膚的觸感來印證武功,這個地方本是伸手不見五指,暗無天日,青衣出手之快,令人難以用肉眼辨識,大大增加了比武切磋的難度,一個新學後進,對於這種隻求意旨神領,根本對比武鬥勝時的靈活巧妙一竅不通的李吟風來說,無疑是無頭蒼蠅一樣,隻有挨打閃避的份,好在對手是一個沉渾老練,刻意相讓的熟識之人,換作真正的仇家,焉有命在?青衣一邊氣定神閑地接連出招,前招還未攻占李吟風身邊,後招跟至,根本就讓人吃苦不消,無法以雙眼看清他的來路與方位,不時傳來他厲聲氣怒的聲音:“狂虎你倒是還手啊,老夫還用不著你相讓,跟為師學武也不是一時半刻,怎麼還是墨守成規,迂腐不化?”
李吟風借助腳下步伐輕盈,勉強能將青衣的狂風亂麻般的淩厲招式盡數躲開,但是卻不能瞧準機會加以還手,如此左支右絀,那裏是在比武切磋,倒像是被青衣步步緊逼,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隻怕時機一久便隻有跪地求饒的份,不免惹得青衣暴戾的脾氣上來,李吟風實在是有苦難言,回道:“不是風兒不還手,師父的武藝實在是精妙絕倫,層出不窮,每天向弟子考究的招式絕無重複,風兒生性愚鈍,實是無從還手。”
青衣冷哼一聲,手中卻不停滯,或劈或斫,似削帶打,一隻手簡直就如神鬼莫測,招式翻新推陳,層出不窮,加上腦海中蓄籍淵博,宛如浩瀚之海,使之不竭,用之不竭。罵道:“果然是個榆木豬頭,笨手笨腳的,若是我與你有血海深仇,你現在還能這樣不慌不忙嗎?”李吟風腳踏易經八八六十四卦位,左突右沖,亦步亦趨,反正身上除了雙肩鎖骨還連著鐵索外,手腳已能行動自如,這個三丈見方的鐵囚任由自己閃避騰挪,來去自如,一時青衣未在出招之間蘊含內力,倒也難不倒李吟風。
李吟風如實回應道:“自然是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風兒早已魂歸黃泉,可是世間隻怕也難有師父這樣的絕世高手,每次比試花樣百出,絕無重複,風兒自恃不是對手。”“笨蛋,你真是個十足的笨蛋,當初傳授你刀法時對你如何交代的,你我幸在沒有動用真刀真槍,否則以你此時優柔寡斷、猥猥崽崽的樣子,身上早已洞穿了十七八個血窟窿。”話音嚴厲,毫不顧念李吟風是自己獨傳弟子而手下容情,甚至更加苛求嚴格,有種恨鐵成鋼的苦心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