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話音又再次響起,戲謔道:“若是你一味避讓,定然將全身破綻都暴露人前,難道性命也不要了嗎?對手可不會心慈手軟,你有顧慮,那麼老夫專攻你致命的弱點,如何應對?”說話之間已然抓住李吟風身體上鐵鏈的一截,李吟風頓感全身萎頓,絲毫勁力也使將不出來,完全在眨眼之即被抽空的感覺,整個人痛楚難耐,癱軟下來,向青衣麵前直栽倒。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夢魘還未結束,青衣抓住鐵鏈一抖,使出一招“山崩地裂”,利用手上的勁力將李吟風整個人用力一扯,彈至他的跟前,令李吟風腦海中彌漫著茫然無措,胸臆充斥著驚懼恐慌,全身上下一點勁力都施將不出來,何談出手製敵,反敗為勝?口中謔謔地粗喘氣息,哽咽地道:“弟子無能為力恐怕唯有一死了之。”
青衣大失所望,氣惱之下,欲舉拳痛斥一番,但李吟風並非那種一點即通的聰穎之人,自己無疑是拔苗助長,不忍心地放低左手,右手也是緩緩地收力,將李吟風整個人放回地上,無可奈何地頓足之下,不再過多言語相罵,反而意趣索然地將心一橫,失望地說了一句:“當初還好高騖遠想學我的氣刀,簡直就是白日做夢,看清楚了,欲要震斷這鐵索,必然身具兩種至純至極的內力,先以陰柔的內勁將鐵索急速凍僵,金石鋼鐵雖堅固異常,但決計受不了這種勁力,一旦凍僵到不可能的溫度,便是更容易碎裂,再以剛烈純陽的手法將其急速升溫,如此極致,便是世間任何無堅不摧之物也會在極短的時辰內斷折開來。”隻聽青衣話音已畢,耳旁清脆地響起“哢嚓”一聲,鎖骨的鐵索竟然也斷裂開來,跌入地上,擊打在精鋼打造的地麵上,更是聲音震撼,這種震懾無疑給李吟風心裏留下深刻的印象,想不到青衣單以肉掌不借助任何物事相輔,竟又一次在自己眼前上演這驚人的絕學,叫自己不再覺得一切如在夢境之中,而是切身體會,實實在在的事實。
李吟風驚疑地對青衣的教訓一點也不敢慚愧,反而一臉憨笑地問道:“那師父有如此超凡脫俗,近乎天人的神功在身,這精鋼打造的監牢隻怕也難不倒您老人家了?那我們出去也不在話下。”青衣原以為這個憨直愚昧的小子能從中有所得悟,甚至對自己更加敬畏,沒想到在他心中反而還是急著出去,竟然疑問自己能否相助他一臂之力,換作別人恐怕被他的愚昧無知氣得吐血身亡,然後又被此人傻癡地叫醒,又氣死不可,非使得人直抓狂,生不如死不可。臉上肅意立呈,真恨不得將這個傻小子掐死不可,方能以泄其恨,但萬事強求不來,何況是自己強迫他學武,實則與他無關,即使他根本不是這塊材料,青衣也唯有哭笑不得,安慰道:“小子真是敢想,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真是狂妄厲害,能不能破牢而出,你大可試試,這鐵牢密不透風,廣達三丈,重逾萬斤,老夫的陰陽正反之氣根本無用,就算整個將其凍僵凝固,我二人也得受牽連,還怎麼再使熔鐵之功?”
李吟風仍不死心地疑問道:“那我們師徒合力,在鐵牢的一小塊地方施加精鋼承受的最大力量,或許能成功吧?就算這個鐵牢堅如壁壘,牢不可破,隻要有一絲破損,是不是也能找到破綻,重獲自由?”青衣真對他的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韌勁感到頭大如碩,就是這種異想天開的傻勁,也讓青衣感到一種猶豫,不答應吧倒被這個憨直愚鈍的徒弟小看,生性高傲的武林名宿好重顏麵,不肯示弱於人,就連徒弟也不例外;答應吧,這種隻有懵懂無知之人才能想出來的笑談自己也竟然信以為真,那不是跟他一樣傻,一樣呆,一樣愚昧無知麼?但就是這股傻勁,連青衣也覺得天下難事不為亦難,姑且試試說不定會有柳暗花明的驚喜,一想自己竟然被這個弟子所潛移默化了,心底又好笑又好氣,打定主意要和他一起犯傻,笑道:“老夫原以為我就出人意表的了,沒想到還是在你這種不計後果,任性莽撞的傻勁之下自愧不如,看來又傻又自以為是,真替你取的名號實至名歸,好,老夫就試試,不啻於衝動一把,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李吟風臉上盡顯狂喜,立即讓開,在自己原來被捆縛的地方停下,滿懷欣喜地對青衣笑道:“師父,風兒好久沒有在這個地方孜孜不倦地堅持下去,若是夜以繼日地在一處用力,說不定直到今日已能撥開雲霧見青天了呢?”青衣笑而不語,湊近那處值得二人回憶的地方有種說不出的心酸,蹲下身子開始靜思苦想,就算窮盡畢生心血也要從此處逃出去不可,否則怎麼做到信守承諾,自己雖對世間目空一切,無所介懷,但對於李吟風這個傳人衣缽,心底寄予了一種不必言喻的深情厚意,他便是自己的希望,這種薪火傳續在這位前人高手眼中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這是李吟風求自己辦得第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若是不答應,何談為人師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