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同誌,我不是跟您解釋過了,您給刑警支隊謝支隊打個電話不就能證明我的身份了?”盧小愛路上來的著急,手機竟落在了謝君臨家。她向來對數字不敏感,更別指望著能背過謝君臨的電話號碼。眼看著值班民警就要攆人,盧小愛急得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你說你認識謝君臨,那我還認識特朗普呢?他認識我嗎?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們通知地方派出所了!”值班民警迎上來作勢推搡盧小愛,嘴裏還叨叨著:“這麼好看一姑娘是個女瘋子,真喪氣!”盧小愛聽罷氣不打一出來,還想爭論幾句,忽然聽到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要是我真認識她呢?”
謝君臨聲線低沉中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值班民警認出謝君臨,雙腿夾緊立刻起手打了個標準的敬禮。 謝君臨麵無表情的回了,而後嚴肅的說:“公安部一再強調對待群眾要熱情有禮貌,不能冷硬橫推,既然我們盧政委提出了請求你們幫忙打個電話,你們怎麼就不能動動手指頭打一個試試?”謝君臨的出現顯然太出乎盧小愛的意料,像是站在舞台劇的燈束之下,更像是頭頂光環的天使,他的出現代表了正義的存在。謝君臨從餘光中感受到盧小愛眼神中滿滿溢出的崇拜和感激,一時間虛榮心被極大的滿足,竟然忘記了自己是來找盧小愛興師問罪的。
“謝支隊,誤會真的是誤會,您看這事兒鬧的。”剛剛跟盧小愛橫眉冷對的值班民警討好的說,謝君臨也是心虛,不想再節外生枝,於是要求道:“準備兩套洗手衣,一套手術刀,我和盧政委再去檢驗一下鋼廠焚屍案受害人的屍體。” 謝君臨吩咐道,屍檢有別於普通手術,往往對醫生的衣著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除非確定受害人死於傳染病,否則一般不需要像手術大夫那樣穿兩層無菌防護服。
“謝支隊……”值班民警為難的說,“屍檢必須有案件受理單位一把手親自簽字的通知單,這還是您親自規定的。您看這……”見謝君臨空手而來沒提供任何手續,值班民警有些作難。但剛剛對盧小愛的態度又的確是他不對,還恰巧被謝君臨逮個正著,到底怎麼選擇,值班民警心裏十分的猶豫。
“照辦吧,你們局長在會上,我待會兒電話通知他。”見謝君臨已經這麼說,值班民警也知道擋他不住,於是按要求給他們準備了裝備,將謝君臨和盧小愛護送進了停屍間。
“真沒想到,你會陪我進來。”盧小愛心存感激,又覺得大半夜再次折騰謝君臨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俏皮的向他吐了吐舌頭。謝君臨仿佛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一時間感到十分受用,語氣格外溫和的說:“嗯,開始吧。”
轉瞬,盧小愛穿上洗手衣,帶上無菌帽和無菌手套,整裝完畢,再次回到專業嚴謹的狀態。謝君臨忽然覺得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貪心,可愛的她,嚴肅的她甚至刁蠻的她,真想看到她每一種不同的樣子。
“性別、年齡、身高、形態判斷都沒有問題,肌肉組織橫斷麵切割傷沒有問題……嗯?謝先生,”盧小愛抬起頭,一臉狐疑的看著謝君臨,謝君臨拿起手術刀撥了撥屍體上殘留的肌肉組織,指著一段斷骨問道:“你看這裏,這是左右切割橫斷麵,而這裏,有沒有可能是與這道切割相垂直的上下縱斷麵?”
謝君臨問,盧小愛瞪大眼睛看著他,不可思議的說:“你的意思是?”接著,不等謝君臨回答,她拿過一段軟尺對死者骨盆的寬度進行丈量,而後十分沮喪的說:“謝先生,我們先前的判斷,果然是錯的。”
謝君臨肯定的點了點頭,腦海中正一遍遍設計要怎樣彌補,藏在洗手衣下口袋裏手機嗡嗡響了起來,謝君臨摘下無菌手套揭起電話,卻聽見原刑警支隊老政委,鍾偉民的老婆說道:“君臨,快來見見偉民吧,老鍾快不行了。”? 謝君臨扣下電話,兩眼直勾勾盯著地麵,眼淚不自覺順著他刀刻般的臉頰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