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萬萬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您身體好好的，是我們最大的期望。”
榮和偉滿意的點了點頭，複又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謝君臨的肩膀。“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呆會兒我讓你師娘給你五千塊錢帶給慧芳，慧芳這個關頭不願見人，我也就不勉強了。”謝君臨剛想替慧芳拒絕，榮和偉沒有給他機會，接著說到：“華子要回來了，你知道吧？”
一聽華子，謝君臨徹底蒙了。華子本名叫聶宇華，是謝君臨公安大學的同窗，兩人一同分配到漢江市公安局，謝君臨直接進了刑警支隊，而聶宇華則留在局機關一直擔任榮和偉的材料秘書。聶宇華文章寫得好，又比謝君臨在人情世故上會逢迎，當時深得榮和偉的喜愛。謝君臨記得那是4年前，兩人一同競爭副廳級領導崗位，漢江市公安局騰出的位置不多，為照顧謝君臨，榮和偉將聶宇華調到了漢江的鄰市，三線城市路美市當公安局一把手，雖說級別上是正處級平調，但一把手畢竟權利大了很多，人說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在謝君臨看來，也不失為當時最好的安排。
但從那以後，榮和偉在私人聚會上逢人便說謝君臨欠了聶宇華一份天大的人情，這又讓謝君臨有些不滿了。聶宇華當時沒能競爭上副廳級領導崗位，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聶宇華這個人，在擔任榮和偉秘書的那幾年，依仗著榮和偉狐假虎威做了不少出格的事。其中一件便是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了一個女下屬的家庭，那個女民警的丈夫將這二人捉奸在床後，便聯手聶宇華的妻子逢會必鬧。那一陣又逢聶宇華競爭上崗，這倆人便天天堵在市局機關大院裏破口大罵，聶宇華被調到外地，實在也有出去避風頭的意思。
到了路美，聶宇華還是與發妻離了婚，謝君臨隻聽說，聶宇華在路美市公安局紈絝子弟的名聲享譽在外，逢酒場必有女人陪，逢女人必要摸大腿。這些年關於聶宇華的風流段子不停傳回漢江，謝君臨聽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你也知道，那年因為你，華子做了犧牲。你們這些師兄弟裏麵，隻有華子還在正處的位置上。我安排他調回漢江，準備推薦他升任省廳指揮部副主任，雖說權利小了，但這樣一來，一是進了省廳，二是解決了副廳。我現在已經退居二線了，手伸得太長，會被別人說是霸著權利不肯放手。哎，隻能這樣安排了，對華子，咱爺倆始終有愧啊。”榮和偉似乎對這樣安排聶宇華還覺得遺憾，但在謝君臨看來，這已經挑戰了他為官的底線。榮和偉眼中的人民幹部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這種能力不行人品也有待考量的人，能走上領導崗位，單純因為他是榮和偉的親信？? 榮和偉見謝君臨臉上沒了喜色，不用猜都知道謝君臨有意見。但在榮和偉看來，對華子的安排不需要征求謝君臨的意見，如今告訴他，也隻是通知他一聲。
“下樓去吧，華子讓他司機給我送來了這季的新茶，我知道，你是習慣喝咖啡的人，偶爾也品嚐品嚐我們這些下裏巴人共賞的美味，把姿態放低一點，親民一些不更好嗎？”聽罷榮和偉的說教，謝君臨有些清醒了。看來老師對他的不滿不僅僅局限於他與榮和偉甚少走動，似乎還有其他原因。但謝君臨一時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來。與榮和偉保持距離，是他自己要求的。自己隻是個執行者，並且該尊重的地方一直都是格外的尊重，老師對他究竟有什麼不滿呢。
謝君臨腦子飛速運轉著，一聲不吭的跟著榮和偉下了樓。遠遠看到正在忙活的盧小愛，榮和偉藏在眼鏡片下的目光忽然一閃，接著便暗淡了下去。
“君臨啊，這是你的朋友？還沒介紹介紹。”榮和偉主動走上前與盧小愛握手，盧小愛熱情大方禮節有加的跟榮和偉打了招呼。謝君臨站在一旁細細觀察著，總感覺這看似正常的陌生人會麵，似乎隱隱透著一些與眾不同。
“哦，這是我們隊上新來的政委，盧小愛。”謝君臨滿目迷茫，含含糊糊的介紹著盧小愛的身份。
榮和偉握著盧小愛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反而忽然用了用力，而後突然問道：“小愛是漢江人吧？”
“不是的榮書記，我是陵縣人。”盧小愛禮貌的回答，謝君臨忽然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盧小愛調任漢江是部裏的決定，人事檔案自然不會跟到地方，但謝君臨曾托公安部的朋友查過盧小愛的底細，她人事檔案上明明寫著祖籍臨江省漢江市，盧小愛為什麼要說謊呢？